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申式南刚抓住少女手腕,少女已经一声惊呼,转身之际撞入申式南怀里。
芍药花丛中,三尺见方的空地上,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大男孩正在慌张地提起裤子,隐约可见男根松垂。身旁几支芍药花伏地,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低声抽泣,见到申式南和白衣少女后,扔掉手中揉蔫的芍药花朵,来不及抹掉眼泪,就匆忙从身后拉起衣裤。
大男孩浓眉豹眼,脸色涨红,米疮密布。小男孩粉面杏眼,羞恼的脸上泪痕流到唇边,时不时咧下嘴,似是痛苦难忍。
看到眼前一幕,申式南先前的猜测得到印证。少女顺势转身时,受申式南拉扯之力的影响,跌入申式南怀里,额头刚好触印到申式南双唇,另一只手按到申式南胸前。
少女抬眼,看到一双眼眸深若朗星。随着一阵男子雄浑气息的吸入,少女心神被这股从未闻到过的气息入侵,顿时迷乱起来,刚才看到的不雅一幕忘了个干干净净。
入鼻的气味有丝丝隐臭,可少女竟迷恋不舍,浑身酥软,似要跌倒。申式南感觉到入手肢体逐渐软瘫不支,仿佛就要滑脱,急忙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软玉温香在怀,申式南也一时失控。
米疮男孩系好裤头,一边穿衣走出花丛,一边愤哼一声:“侯练,你给我等着,老坏我好事。”
二人暧昧氛围被扰,两人瞬间清醒。少女一推申式南胸脯,对米疮男孩喝道:“站住!苏蕤你给我说清楚,为何欺负小金卫?”
被喊作苏蕤的米疮男孩听得一怔,随即嗤笑道:“我欺负他?你搞搞清楚,他可是我娘买来给我的书童。”
“书童你就可以欺负他吗?你对他……还那么不要脸。”名唤侯练的少女长发垂腰,脸色羞红。一缕斜阳透过紫藤花打在她脸上,申式南能看清她粉嫩娇艳的脸上那细密的绒毛,不禁痴痴呆望,浑然忘我。
“大伙不都这样吗?”苏蕤恼怒转身急走,丢下一句话:“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侯练正要追上去,却被小金卫拉住衣袖:“练姐姐,我没事了。你别生气,要不回去少爷又要打我。”
侯练半蹲下去,伸手擦去他鼻边的泪痕,柔声道:“他经常打你吗?是姐姐害了你。姐姐还以为给你找了个好主家呢,哪知苏家这畜生猪狗不如。”
站起身看到一旁的申式南正痴痴望向自己,不由羞恼轻斥:“乖乖寡的,侬个大老爷们杵在这,良心有伐?就这样袖手旁观?”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揍他一顿?”申式南想笑,她的吴语中夹带着一点点北方口音。
侯练听他说的是官话,便也用官话问:“你是谁?难道你不敢揍他?”
申式南叹道:“揍他可以。但是……揍人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人家说的没错,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书童。”说着用嘴巴朝小男孩金卫努了努。
小金卫低头往外走,边走边说:“练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每天都能吃饱。我走了。”
侯练听得一阵难过,脚尖使劲蹂踩一支芍药花杆。一脸不解转头问:“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什么意思?”
申式南上下打量他一番,见她粉面含春,发簪是玉簪,衣服是丝绸,反问道:“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你真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书童什么命运?”
侯练摇头,脸上疑惑更深:“什么命运?”
“我说出来,你可别说我寡廉鲜耻,放荡不检点。”申式南正色道。
侯练略有踌躇,脸微微撇向一旁:“你爱说不说。”但很快又转头看向申式南,眼神充满好奇。
申式南长叹一声:“一般大户人家的男丁,洞房之前很少接触到女色,可又常常火旺烧身,怎么办呢?于是,只好通过书童解决云雨之苦。”
侯练满脸羞红,摘下一朵芍药花砸向申式南:“你无耻……”
申式南淡定将花朵接在手上:“错。无耻的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家教。”
申式南说着,用手指着远处楼房环了半圈,又接着道:“连亚圣都说,食色,性也。可你们的家教却是虚伪的‘存天理,灭人欲’,好像孔夫子见到美人就不动心,没人欲一样。孔夫子没人欲,会感叹‘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