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縻怀柔,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么多年下来,总觉得不得劲儿。该给的安抚,没少给那些土司。可结果又如何呢?叛乱蜂起!
咱想起小时候种田,那些鸟儿到处飞,刚赶走东边的,西边的又来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真他娘的让人窝火,这不是个无底洞嘛……”
朝廷不停地派兵,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就像在田地里疲于奔命,却始终无法将害鸟彻底根除。
朱元璋正是感觉到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彻底解决。
问题是,羁縻的主意是从汉朝就流传下来的。
这么多年了,问题都没有彻底解决。
可见有多么难办!
朱标赞同道:
“不错,羁縻之策只是权宜之计,虽说能在短期内稳住局势,可长久下来,隐患重重!土司势力愈发壮大,尾大不掉,朝廷政令在当地难以畅行。
驸马提出‘改土归流’,是要将西南地区纳入朝廷的直接管辖,从官员制度到百姓民生,全方位进行重塑……”
说着朱标皱起眉头,忧虑道:
“只不过,这一步迈得着实太大,面临的风险着实不可小觑。这是一步险棋。”
朱元璋笑道:“你且说一说,真要推行起来,难点究竟在何处。看看我们想的是否一致。”
朱标垂首沉思片刻,回应道:
“父皇,难点首先在于土司的强烈反抗。他们世代盘踞于此,势力根深蒂固,一旦察觉自身根本利益受到触动,必然会拼死相争。
再者,西南地区民族众多,风俗习惯各异,稍有不慎,处置不当,极易引发民众骚乱。
还有,流官的选派若是不合适,难以服众,或许会让局面更糟……”
朱元璋听完,微微颔首,有些认可。
没过多久,陆知白便奉命前来。
他刚刚才吃完晚饭呢。
陆知白先行礼问安。
朱元璋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驸马,你的奏疏咱已经看了。很大胆,却也鞭辟入里。一下子说透了困惑咱的地方!
不过,什么奴隶制、封建制,这个说法咱还是头一回听闻。你且讲讲,二者差异,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