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心理年龄摆在那,绝非十四岁少年那般稚嫩,热血早已褪去,激情也已不再,看待事物自不会想当然了。
譬如,辛弃疾此次赴鹅湖,乃是归隐山林、销声匿迹数年后的再度亮相,这其间有何关节隐情?难道说辛枢直要复出、再上朝堂?
时下文人多傲骨,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不干,动辄告老还乡。话说,三、四十岁正当年富力强时,“告”什么“老”?赌气成分自是有的,养望成分也是有的。
辛弃疾与资哲二人,一个是被弹劾罢官,郁结难消;一个是遭排挤辞官,茕茕孑立。两人年龄相仿,且有共同政治诉求,对朝堂君臣即遇而安、不思进取的绥靖国策无法苟同,俱非顺随大流之人,不能“同流合污”,是以唯有居江湖之远。
辛弃疾此次决定公开露面,所蕴含的信息耐人寻味。或许,皇帝与阁老们改弦易辙了?国策有所变化?辛枢直要重回朝堂?
冯过暗自摇头哂笑,这些朝堂要事又岂是自己能揣摩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哪,有那闲心思莫若多想想半月后的院试。
此时的科举制度已成为一个层次、等级、条规、名目繁多苛严的庞大体系,分童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五级,其中往往又分层次。
最初级的地方县、府考试,通过县、府两次考试者,成为童生,表明已具备基本的文化知识和写作能力。但很多读书人考到须发皆白,仍是一介童生。
在府、州的”学院“举行的称为“院试”,又分为“岁试”、“科试”两级。岁试是每年举行的童生“入学”考试,录取后即为“生员”,通称“秀才”。科试则是对已在学校的秀才进行考试,成绩优者方可参加下一级考选举人的乡试,成绩劣者要受处罚甚至取消生员资格。科试也称为录科。只要考取了生员,就算脱离平民阶层,称为“士”了。
嗯,冯过离“士”尚有一步之遥。
乡试每三年一次。乡试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因在秋天举行,又称“秋闱”。
会试则在乡试后次年的二月初九至十五日举行于京师礼部,又称春闱、礼闱。
殿试在会试后一个月即三月十五日举行,殿试一律不黜落,只排定名次。状元、榜眼、探花等前三名列为一甲,算是进士及第;第二甲若干人,算是进士出身;第三甲又若干名,算是同进士出身。
而县试多在二月举行。在知县的主持下进行四或五场考试。前三场每次考完都发榜,称为圆案。这是因为将考生的报考号数在榜上排列成圆形,表示取中的人不分先后次序。考完最后一场发榜时,榜上姓名横排,有先后次序,叫做长案。第一名称为案首。最后一名之下用朱笔画一勾,以示截尾。所以清代人嘲笑这末一名为“坐红椅子”。县试被录取的考生,要依照同样的程序到府中进行府试。府试的考期多在四月份举行,流程与县试相同。
冯过虽轻松过了县试与府试,却是未被点为“案首”,倒是资哲颇看重这位学生,希望其能从院试始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