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过而言,无论怎样,眼前这位要去鹅湖,等于是隐居数年后再度亮相,这绝对是大事件。嗯,虽然对方并未承认他便是那位。这着实令冯小七心痒难耐啊。
好在,这位不像道士的道士悠悠然微微点头,为冯过解了惑:“某便是辛坦夫,与令师本是同科好友。”
官场三大铁:同乡同窗同年。三者多联朋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辛弃疾自承与资哲为同年,显然是关系极为亲近。
抖了抖手中信笺,辛弃疾微微一笑:“令师对汝极为看重,言称汝可传其衣钵……嗯,许你下月随赴鹅湖,多听多看少言可也。”
冯过不由得一振,与辛弃疾相比,资哲的翰林院掌院学士虽只是正五品衔,但却更为清贵。
其时,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吏部两侍郎必有一由于翰林。其由翰林者,尚书则兼学士(六部皆然),侍郎则兼侍读、侍讲学士。其在詹事府暨坊、局官,视其品级,必带本院衔(詹事,少詹事带学士衔,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则带侍讲、侍读学士以至于编修、检讨等衔)。
从品级来说,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仅仅是正五品官,从实际权力来说,不如各地的巡抚,更不如各个衙门的侍郎们。但是没有人敢轻视掌院学士,因为掌院学士的人脉网太强大。朝廷的很多重臣都和掌院学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都是翰林院出来的。例如内阁大学士和各个部门的尚书们,很有可能与掌院学士,属于同年或者同门。所以说,掌院学士的权力虽然并不大,但是没有人会轻易得罪,除非自己达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
不过,冯过依稀晓得,资哲在朝中因其清直,不受内阁大佬的待见,且与辛弃疾一般“重武轻文”,在皇帝那里也没个好印象。倍受排挤的资掌院难免心灰意冷,借为父母丁忧而辞官返乡,一心专研经义,不求高官立朝堂,但愿桃李满天下。
清溪先生或许不擅于政治,但于治学一道却是极为心得,教学不过六年,门生中便有八人会试中式。这可是了不得的成绩,须知三年一届会试,朝廷只取三百余进士,强悍如江西,每届也不过三十来人,多为抚州、吉安、南昌、信州三府瓜分。
此时的定国书院共有六百余所,江西一省就占到三分之一,达二百二十所之多,着名的有白鹿洞书院、白鹭洲书院、鹅湖书院和豫章书院等。这当中,有学者自行设办、乡绅独立兴办、家族投资创办、乡间集资举办、甚至学徒凑集资财协助老师办学,学风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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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庐陵的依仁书院、万安的云兴书院、永新的崇正书院和明新书院,更是人杰荟萃之地。
而信州府虽不如”其民务义修礼尚气节,虽至贫,不肯弃诗书不习,至践者能诵《孝经》《论语》,知晓其大义”的吉安府,亦是以以“多儒雅之风”,“文物颇盛”而着称,每榜必有举子中式,少则三五人,多则十余人。
信州府治十一县,辖下书院或大或小有廿三所之多,而“信江书院”六年出八进士,这是什么概念?妥妥的高考名校啊。一届出四进士,这绝对是要起飞的节奏。
听辛弃疾话里话外之意,资哲这位名师定是在信件中对自己颇有褒誉之词,这让冯过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自己是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