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没争过嘴,但总不是一个心孔洞。这时在一起外表是骨肉义气,内心总不走顺路,各怀条件都另有好坏杂念,即是想自家舒适。那颗心都在里边灵山安家,都是对自家心眼好,无人对自家心不好的。四旺终是四旺,就应该过继我的老小子,这事情考虑的详细。这时听和看都是贾玉凤后悔,自己咬牙切齿借机抽了自己嘴巴子,是变相激将。玉凤惊问为何打,四旺跟道就没想有这一家伙,抱罐打灯笼幡有不进坟地去的?这时和贾玉凤走上一股绳一条心道:明天还是把小泉寻回是上策。
全旺道:哥哥也那么说?这就跟新媳妇过门一样,生米做熟饭咱想什么主意都用不上。左右街里的事是二媳走运,不用咱出气,咱何必非架弄不成呢?如果把小泉找来,他是媳妇那边人,做爹妈也是摸不着实话。街里娘俩不和咱见面,咱更加踢不上一腿。你还甭想用手摸,就连看一眼都使不上。
玉凤道:我就受你这害!谁走你后边咧!你假牛弊。我有权力握住儿子的手!我不能把媳妇不明不白推给街里娘俩!我儿子有权寻媳妇说话!
四旺道:这是当前急需,急办不能迟。全旺一听不敢再说,完全进入道理之内如梦惊醒。急道我去我去。
冯氏又劝玉凤一番道:我叫媳妇端过来吃,你俩就别生气,就是我念菩萨好处。王凤笑道:嫂子这炕也要烧火,叫小泉爸熬粥就行。你放心这架不打咧。他把小泉找回万事就顺啦。
天明全旺起来去喂驴,明知起晚可玉凤还睡呢。舀一斤高粱,黑豆炒的香糠给小驴一拌。吃吧,咱一杵四十里,这是个小母驴。
四旺是天一蒙蒙亮,背粪箕去捡狗粪。他是前街后巷搜寻,最后从藕坑绕个圈。他一边蹲在藕坑东坡看藕看鱼,一边吸他那一尺长烟袋油子。叭叽,什么东西掉在后脖子里?是什么?他仰头看看,是这棵榆枝上的小鸟,头上一撮毛正在树枝上跳。他随用左手去揉摸,黏了吧叽,嗐!是它拉的屎。
心里揣摸怎下手私偷,方得解胸中憋闷。他一抬头见西边道上高头大马,一溜烟向南驰去。一时难以数清多少,而后是小车子一条长龙,嘎嘎嘎真是震耳摇心。一恍之间只是那么一闪,朝向西小屯而去。他只想拣粪,紧紧的背起粪箕拽拉双足,向前急加脚步,捡粪并非他一人,前街温大个后街仁九成,中街许傻子都捡。
许傻子和四旺抢占一条街,傻子没有四旺快。四旺先用脚趟占,你再动是不讲理。傻子道:旺子,我不是贪大辈,你总得管我叫叔。我听说藕坑归保正,那人可是助人为乐。你说街里那娘俩也是越帮人越有财,真怪真怪。这个黄鼠狼的气你无法生。刚刚一溜烟过去的,我看的很清楚,是孤山跑马戏的。那车里坐的都是女的,那一恍我好像看是烧饼铺丫头,一漏头又回去。我听车里又说又笑,都是一恍和闪一样过去。咱俩分这五步长粪,那车早过西小屯发盖子啦。那边一定粪多,可那边捡粪的人不多。
四旺是话没说,把粪都用粪勺捡进粪箕子,用右脚踩又踩装满,两手往肩一背回家,到门口放在柴门处,进得全旺家。二门开呢,咳嗽一声叫全旺全旺。
里边答话是玉风:哥你进来!我疯了头晕的很。四旺一边走是边答话,边挑开门帘。我说别闹得病身。这怎办?跑马戏的走啦!
玉凤道:她走就好办事。那个门坎咱就能登上,我去我去。四旺道全旺呢,玉凤道去请大夫。嗐!四旺跟道:真真少挣多花!王凤手扶炕沿,这是柳木做成的炕沿。玉凤两脚登在地上,双手抄起两鬓苍发,没洗脸更没搽粉,向耳后一起拢去,一边说:哥你去趟,寻见小泉爸,叫他别请大夫。买五文黄莲上清清清火就好的。四旺一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