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看了眼申式南,道:“大人,要不你还是赶紧让郎中给你看看腿吧?我听说花醉与那个女药师说,你们三人双腿全都磨得血肉模糊。大人,我……我方某这条命,今后就是你的了。”
方绽说着,虎目隐隐含泪。他从昨天开始,就被锦衣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他咬牙停住了。如今看来,申大人为救自己,早已拼尽全力,不枉自己受这一番苦。
“嗐,你别怪我当初上来就撤了你的通判就好。”申式南笑道:“不过,这次团练兵没能护你周全,得罚。”
申式南也是后来才知道,方绽杀的猪,大部分是帮穷苦人家杀的,就连杀猪刀都在自己家的。普通百姓,除了屠夫,谁家也不会备着一把平时用不上的杀猪刀。
“不能罚。怪不得团练兵,是我自己的问题。”方绽急忙道:“昨天不是端午节吗?我让身边的团练兵早点回家,与家人团聚。偏巧就被锦衣卫钻了空子。不过,如果锦衣卫亮明身份……”
方绽话没敢继续说。锦衣卫这次是悄悄拿人,如果人家亮明身份,谁又敢阻止锦衣卫拿人?
申式南点头道:“嗯,这倒是个问题。谭海……”
说到这,申式南朝门外喊了一声,谭海应声出现。
“从今日起,告诉所有团练兵,团练兵是宣慰使大人的兵,大家都不认识什么锦衣卫、金吾卫,只管保护人。没有你谭海和方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他们保护的人。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申式南道。
“是,大人。”谭海道:“保证就算阿布、袁可等人,也休想带走团练兵保护的人。”
“你小子……”申式南满意地点点头:“你媳妇生了吗?”
“大人,犬子快满周岁了。”谭海依旧是话不多。
“哦,瞧我这记性。我们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从阿瓦出发的,感觉还在昨天一样。”申式南感慨道。
屋里三人都沉默下来。
“行吧。老方你好好养伤,谭海和我去看看承明。等你伤好了,给你送两个八百大甸的妹子来伺候你。”申式南突然哈哈一笑。
八百大甸与大古剌一样,很多家里都没了男人。
“别!我家母老虎已经从临安府来了。”方绽也笑道。
申式南一听,愧色升起,什么都没说,拍了拍方绽的手,转身走了。
方绽自从来到阿瓦,只在前年匆匆回过一次临安府。因为方绽如今就是阿瓦的定海神针,阿瓦离不开他。方绽也时时刻刻在忙,仔仔细细把申式南的施政方针贯彻落实。
申式南一行赶到余承明家时,林小稚已经给余承明上了药,正在煎养元安神的药。
林小稚见申式南来到,又见他走路姿势略有怪异,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眼中充满了敬佩之情。她已经听说了大致的情况,知道申式南为了救人,连续骑了两天半的快马。
八百里加急报送边关军情,那都是一个驿站换一个驿卒,而申式南竟然是坚持了两天半,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男人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安排救人,拿人,审讯。
余家静悄悄一片,申式南没跟林小稚寒暄,林小稚也一言不发,径直带着申式南和谭海去了余承明的房间。一切都那么默契,言语在这一刻仿佛是多余的。
申式南推门后,在场之人都闹了个大红脸——邬蓝与余承明正在抱头亲吻。
余承明听说过锦衣卫,却不知锦衣卫有多残暴,因此心里没有太多的害怕,反而与吴品等人聊起了天。直到今天,吴品见套不出有用的信息,这才对余承明用刑。
当得知锦衣卫想让他构陷申式南,余承明轻蔑地鄙视了吴品:“我是缅人,但不是怂蛋,更不是无义之徒。想要我陷害申大人,你做梦!”
余承明激怒了锦衣卫几人,因此,主要是正面胸腹受刑。邬蓝在临安府受过官商勾结的迫害,见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宁可受刑也不背叛申式南,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