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涌夫人再次气鼓鼓回到无底洞,帷幔后面的人笑道:“看来今天有个好消息。”
她不解:“什么好消息?”
“你能穿着两只鞋回来,起码节省了一只鞋子。”幔后之人一本正经。
“哪壶不开提哪壶。话说,你是把我这儿当家了吗?”地涌夫人一路上气过了,也就没那么气了。
“你没能混入佗吕悔斋当下人,也是一个好消息。”幔后之人不理她的问题。
“你也去了人市?”幔后没回应。
“你说,我就奇了怪了,他是眼瞎了吗?明明我比其他人貌美,为何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略过我,反而把其他歪瓜裂枣的贱婢挑走?”一想起这事,她又来气了。
“我说了,那不是坏事。与其去做下人,不如去做主家。但凡你听我一句,也不至于这样灰头土脸。”幔后的声音依旧慢条斯理。
沉默片刻,她似乎是认同了:“那……如何做主家?把那姓钱的吃了?”
“你这朽木……”以他的涵养,都忍不住想唾骂,想了想又释然,随即道:“那样你只会死得更快。你别忘了你是怎样在玉帝面前躲过一命的。”
“天尊从玉帝那里替我讨来一命,与这有什么关系?”地涌夫人显然脑子不够用。
幔后之人似乎认命了,不再纠结她为何蠢笨如斯。于是问:“你没看到石溟后来干了什么吗?”
“看到啦。他派了两个人,一路跟踪姓申的。”
“那说明什么?”
“还能说明什么?姓石的小子咽不下那口气呗,肯定是想找机会报仇。”
“姓石的想对付他,你也想对付他,如此一来……”
“哦……你意思是,我坐山观虎斗,让他们狗咬狗,然后……”可惜她的抢答没说完,就被粗暴打断。
“够了,真不明白当初金蝉子怎会与你缠绵不休。”幔后之人顿时怒声呵斥。
“你……你到底是谁,怎知我与那三藏……”
她的话再次被冷冷打断:“说啊!你想死,就继续说。”
地涌夫人果断不敢再吱声。
半晌,幔后之人才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为何不与他结盟?”
地涌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喜道:“对哦,可以结盟……可怎么结盟呢?”
“他有个堂妹,今日刚来投奔于她。”幔后之人不再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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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九年十月初一,顺天府霸州城南,本是休沐日,关山书院却书声琅琅。
距关山书院约六十里的保定府雄县,城西的关河书院在这一天也是书声琅琅。
关山书院是社学,申式南借顺天府府丞钱淙流的名义办的。关河书院是义学,申式南借雄县富商施洛的名义办的。
两家书院都与府衙的休沐日错开,因为每到休沐日,都会有平日没见过的先生来授课。那些来授课的先生,大多都是申式南请来的在任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