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奉偷偷松了一口气。
申式南转头看向刘捕头:“听说,上次那个俊俏的酒家女,还不曾婚配?年纪有点大了吧?”
刘捕头一怔,不明白他这当口却说起风月之事是何意思,见他右眼眨了一下,嘴角含笑,便配合着色眯眯地笑道:“不大,不大,正好二八年华。不过,杜老头好像也不着急。”
沈朝奉见二人竟然在审讯的时候聊起女色,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负责缮写审讯记录的录事是个新人,在那咬着笔头,不知道该怎样下笔,这一幕被申式南看在眼里,向刘捕头使了个眼色。
刘捕头咳嗽一声,道:“吴录事,刚才那两句不必记录。”
“坊间传闻,范春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所以永嘉公主才放心他,让他像太监一样,在身边随侍。”申式南拿起卷宗翻了两下,又看了沈朝奉一眼,心不在焉地道。
刘捕头还是有点本事的,卷宗里写着,昨晚的查访,郭珍的一位丫鬟透露,范春与永嘉公主身边的一位丫鬟有私情。
“范春?被他祸害的良家妇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怎么可能喜好男风!就连公主的贴身丫鬟他都不放过。”沈朝奉有点受不了申式南若有若无看他的那一眼,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你怨气有点重啊!莫非,他勾搭过你的小妾?”申式南终于正视他了。
沈朝奉霎时满脸涨红,嘴唇蠕动了半天,才狠狠地道:“哼……他也没占到便宜,他爬上都管之位不到一年,我就把他拉下马了,如今他不也只是一个普通家丁。”
勾搭他小妾之事,申式南不过随口一说,竟让他蒙着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申式南同时腹诽不已:这北京还真是奇怪,叫把管家叫都管,还是浙江布政司和云南布政司干脆,直接叫管家。
起码,永嘉县他外公家和沐王府都是叫的管家。
“他只是一个普通家丁,你堂堂朝奉还不是要与他同桌吃酒,你可是盛丰钱庄总号的朝奉。”申式南不客气地怼回去。
沈朝奉更加尴尬,羞恼之下,索性低头闭口不言。
申式南好整以暇,轻啜一口香茗。不管在哪,只要时间不短,申式南都会备上一盏茶。他这习惯,已经被刘捕头摸清,早早吩咐杂役备茶。
“说说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我知道你把范春拉下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人都不在了,你还怕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只查凶案,权贵之家的那些肮脏事,与我无关。我们就当听说书,看看你是如何的英明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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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式南脸带微笑,不时翻阅卷宗。卷宗上有沈朝奉履历,他也是苦孩子出身,通过努力,一步步走上备受东家信任的朝奉,并攒下偌大家业。
沈朝奉抬起头,脸上隐隐有一丝得色,但随即轻叹一声。
在不着痕迹的引导下,通过沈朝奉的讲述,申式南大致还原出四人聚会的来龙去脉。
沈朝奉是徽州府绩溪人,考中秀才之后,经人介绍,进入族人在杭州府的一家当铺,从学徒做起。由于心思活泛,又读过书,还懂算术,没多久就做到了二掌柜。
正统三年,东家决定在北京城开设钱庄,主做京债生意。沈朝奉就此带着一批人北上,硬生生在京城扎根下来,打出一片天地。
东家不怎么出面,但给他介绍了很多人脉,其中就包括武定侯和永嘉公主的关系。
不过,由于他常以商人身份抛头露面,没多久秀才功名就被革除。
武定侯府和永嘉公主府每年时不时会拿出一笔钱,交给盛丰钱庄和祥福当铺放贷。对接的人,正是郭晨和范春。
范春长得一表人才,挺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