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式南简单说明情况后,潘德森命人将四名嫌犯押走,酒家女作为证人也被牛车拉走。
看到酒幡上的杜金美酒四个字,再联想到女掌柜说起过老杜有个美貌闺女,他怀疑这酒家女正是杜小柳。
所以他顺便交代一句,说酒家女可能是最近几个案子的重要线索人,他明天会去找潘德森。
临别之际,潘德森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询问他是用了什么的审讯方法,能让几个人这么快就说出自己的罪行。
他哈哈一笑,道:“简单啊,假装锦衣卫,将昭狱的审讯手段讲给他们听,才听了一个就都抢着招了。”
潘德森等人走后,申式南和阮归思在夜幕降临前到了工部姜大人家门前。
看着眼前有些简陋的一进宅子,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堂堂正五品,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大人的家。
与刘捕头胡观分别后,他去找罗通,仔细询问了当年交趾的一些情况,尤其是明军官吏军将的任职,以及交战的一些细节和传闻。
之后又找到李时勉,请教了当初朝议各方的反映,以及后面定性后的影响和结果等。
当然,他也顺便问起了一些关键人物的履历。李时勉身为国子学祭酒,朝中人脉不可谓不广,就连吏部不掌握的一些情况,他都清楚。
偏偏姜一山的情况他掌握得不多,只知道姜一山是最后一批交趾选派到南京国子学读书的少年,后来考中进士,然后做到了正五品郎中。
敲门后,一个年约三旬的妇人开门,他自报身份,说是有事拜访姜大人。
将二人引进正堂后,妇人挑亮烛火,沏了两盏热茶后离去。
茶是粗茶,桌是旧桌,屋内陈设不多,不能说是家徒四壁,因为家徒两壁更准确。
因为除了供桌上有祖宗牌位,供桌下有两个腌菜缸之外,就只是右面墙壁挂了一副山水画。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刚毅,身材伟岸的男子走了进来。阮归思一见,喊了一声:“先生好!”
申式南本来站着赏画,转身行礼,道:“在下国子学太学生、大理寺检校评事申式南,表字惠直,听闻姜大人知酒懂酒,特携清酒两坛,冒昧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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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蹲到地上,拍了拍两坛酒,拿起一个纸包打开,笑道:“这次来访,公务私事皆有。这是顺路买的一只烧鸡,我两人的晚饭,路上抓了几个贼人,耽误了吃饭。能不能劳烦嫂子给热一热?”
说着将打开纸包后露出的荷叶包鸡就递给他,在他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申式南却停住伸出去的纸包,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一半,道:“我今年二十,冯大人长我十岁,令正我叫一声嫂子,不违礼吧?”
话音一落,便把手中荷叶包鸡硬塞到他手里,道:“小家伙估计也饿了,反正我是真饿了,你家里要是有白菜、腐乳、米饭什么的,顺便也拿点。怎么,不会堂堂正五品郎中大人家里,连白菜米饭都没有吧?”
这一通操作下来,姜一山和阮归思都懵了,从姜一山出场到现在,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全他一个人巴巴巴在说,搞得两人多熟似的。
事到如今,姜一山哭笑不得,也不好拒绝,接了烧鸡转身进了内室,估计是让妻子准备饭菜了。
再次回到堂屋,姜一山认真打量起申式南。还是申式南先开口:“大人该不会是心里在想,这家伙究竟哪来的一朵奇葩啊?”
一听这话,姜一山总算笑了,道:“惠直老弟确实洒脱不羁。敢在我家里点菜吃红腐乳的,你是第一个。”
申式南脸皮不是一般厚,哈哈笑道:“只要是第一,那就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对了,这小子,我收做书童了。大人你看……”
“行了,我都叫你一声老弟了,你也别一口一个大人。”姜一山斟酌着道:“归思这孩子聪慧坚韧,这一点像他父亲。他父亲也在南京国子监读过书,不是匠户。”
“一山兄请放心,他只是暂时名为书童,往后参加科举什么的,不受影响。”申式南道。
姜一山一听,这才点头道:“以惠直你的家境,归思跟着你,自是大有裨益。”
“这么说,你果然是了解过我,知道我今天的来意。”申式南以疑问的语气在说,但细品之后,又是肯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