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大着胆子,熟练的舔破窗纸,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
宝玉禁不住大叫:“了不得!”一脚踹进门去,将那两个唬开了,抖衣而颤。
茗烟见是宝玉,忙下跪求饶。
宝玉道:“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珍大爷知道,你是死是活?”
一面看那丫头,虽不标致,倒还白净,还算有些动人处,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
宝玉跺脚吓唬着她道:“还不快跑!”一语提醒了那丫头,飞也似去了。
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是不告诉人的。”
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事分明告诉人了!”
宝玉见他这样,便问:“那丫头十几岁了?”
茗烟道:“大不过十六七岁了。”
宝玉道:“连人家年岁也不问问,别的更是不知道了吧!可见她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又问:“名字叫什么?”
茗烟大笑道:“若说出名字来话长,真真新鲜奇文,竟是写不出来的。据他说,他母亲养他的时节做了个梦,梦见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不断头卍字的花样,所以他的名字叫作卍儿。”
宝玉听了笑道:“真也新奇,想必他将来有些造化。”说着,沉思一会。
茗烟因问:“二爷怎么不在前面看好戏?跑到这里来了?”
宝玉道:“看了半日,怪烦的,出来逛逛,就遇见你们了。这会子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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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烟嵸嵸笑道:“这会子没人知道,我悄悄的引二爷往城外逛逛去,一会子再往这里来,他们就不知道了。”
宝玉道:“不好,仔细花子拐了去。便是他们知道了,又闹大了,不如往熟悉近一些的地方去,到时候回来也方便。”
茗烟道:“熟悉又近的地方,谁家可去?这可难办的很。”
宝玉笑道:“依我的主意,咱们竟找你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作什么呢。”
茗烟笑道:“好,好!倒忘了他家。”又道:“若他们知道了,说我引着二爷胡走,要打我呢?”
宝玉道:“有我呢。”茗烟听说,拉了马,二人从后门就走了。
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再看便已到门前。
茗烟先进去叫袭人之兄花自芳。
这时袭人之母接了袭人与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来家,正吃果茶,听见外面有人叫“花大哥”,花自芳忙出去看时,见是他主仆两个,唬的惊疑不止,连忙抱下宝玉来,在院内嚷道:“宝二爷来了!”
别人听见还可,袭人听了,也不知为何,忙跑出来迎着宝玉,一把拉着问:“你怎么来了?”
宝玉笑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着来瞧瞧你做什么呢。”
袭人听了,才放下心来,嗐了一声,笑道:“你也忒胡闹了,来这里做什么呢?!”
一面又问茗烟:“还有谁跟来?”
茗烟笑道:“别人都不知,就只有我们两个。”
袭人听了刚松口气,但又惊慌起来,说道:“这还了得!倘或碰见了人,或是遇见了老爷,街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若有个闪失,也是顽得的!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都是茗烟调唆的,回去我定告诉嬷嬷们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