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就是嬴倬的异母弟,嬴稷的第二个儿子,嬴柱。
说到底,嬴倬的母亲,叶阳王后是最不幸的。
她只有嬴倬一个儿子,沉湎于后宫中独自悲痛,而嬴稷又不可能和她一起哭哭啼啼。
这样对比之下,魏澜明显好多了。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重定国本后就能稳固下来时,秦国又迎来了大丧。
十月,芈太后薨。
这个一度站在权力顶端、聪明强势,私生活风流奔放的秦国太后,放在秦国历史中,甚至放在整个古代历史的权力女性中,也都是排得上号的。
嬴稷感谢她,没有她,自己就当不上王,也成为不了一个好王。
嬴稷排斥她,有了她,自己就成了傀儡,做不得名正言顺的王。
不管曾经对这位母亲抱有多么复杂的感情,可是现在她死了。
这个生她养她扶持她的母亲,死了。
嬴稷哭不出来,他早就没有眼泪了。
他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这种悲情的背后还有一丝兴奋,因为魏冉没有了后盾,嬴稷终于可以逐四贵了。
芈太后的丧礼办得隆重,朝中给议了谥号,为宣,称宣太后,归葬在了芷阳骊山。
去年,拜范雎所赐,魏冉已经被罢了国相,嬴稷改用范雎为相,封为应侯。
今年,宣太后逝世不久,嬴稷又下令让魏冉遣赴其封邑定陶,至此,这位楚系的领头人再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白起其实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更别说,嬴稷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没有对魏冉做出太重的处罚,毕竟是自己的舅舅。
只是让魏冉回封地养老而已,荣华富贵又没有少了他的,还仍旧是穰侯,功名利禄也还在身。
魏冉离开咸阳的那天,白起魏澜都来送。
“老夫看得开,早都到了古稀之年啦,也该躲个清静了,倒是你,多注意身体啊。”魏冉还是笑呵呵的,不知是不是强装出来的。
“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澜的。”白起说着,转头垂眸去看边上的魏澜。
“哎,两年了,该放下就放下吧,”魏冉走到魏澜面前,苦口婆心交代道,“过好当下才是关键。”
一席话差点又戳中魏澜的泪点,她无声点头,与魏冉做最后的拥抱。
“爹,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