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通讯阻隔,幸好你父亲的一个部下调职云南,我赶紧去裁缝铺给你做了几件旗袍,重庆的裁缝水平和布料款式自然比不上南京,我尽量挑了比较时兴的都做了一件。你人不在,尺寸就用了原来的,还盼你不至在云南水土不服变得消瘦了,穿着不合身才好。
箱子里那件裘皮内里的旗袍不是新做的,是我还未出嫁时你外祖母给我做的,在箱底压了多年,又跟我一路到了重庆,如今一并带给了你,冬日可穿上它御寒。
我还给你带了些平日里常用的物什,连同这封信都塞进这个皮箱里了。你离家读书已数月,想必日渐捉襟见肘,我在信封里装了一千元钱,你千万别光顾着俭省,你现在顶要紧的就是身体要好,读书要用功,别让我和你父亲担心。自小到大,你从未离开我们如此之久,你父亲虽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十分记挂你,还特意托付你于叔叔去看你。
星星,想跟你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尽,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只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们一家人早日重聚。妈妈想你,爱你。
一封信看罢,廖灿星早已泪流满面,眼泪滴落在信笺之上,洇湿了母亲的字迹,她慌忙用手擦去,字迹却模糊得更加厉害了。
楚青恬见状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摸了摸廖灿星的头,廖灿星终于忍不住扑进楚青恬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楚青恬用手帕轻轻拭去廖灿星脸上的泪,劝慰道: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小灿星,离开家这么久,哪个不想妈妈呀?可眼下这光景,能有几个有福气收到妈妈的信呢?”
梁绪衡双手捧起廖灿星的脸:
“是啊,小灿星,你多幸福呀!我们可羡慕死你了!你妈妈给你置办这么一箱子好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的,你说是不是呀?”
廖灿星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轻轻抽噎着走到曹美霖跟前,面带歉意地说道:
“美霖姐,对不起,这件旗袍是我妈妈的,我不能送你了,这皮箱里别的旗袍都是新做的,随便你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