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光坦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家面面相觑,不免有些尴尬,梁绪衡马上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牟光坦,是我法律系一年级的同班同学。这位叫陈确铮,哲学系二年级的,这位叫贺础安,历史系二年级的,他俩都是南岳分校的同学。这位叫胡承荫,他是机械学院二年级的,之前在湖南大学借读。以后大家都是步行团的同伴了,你们好好认识一下吧!”
牟光坦把头朝里面歪了歪,接着就趿拉着一双露棉花的破棉鞋往回走。
“这几天就拜托你啦!”梁绪衡对着牟光坦的背影喊道。
看着几个人还有些不知所措,梁绪衡说道:
“他看着有点儿怪是吧,但是个很有才华、很好的人,是大家公认的大诗人。他最近刚分手,心情不太好。他女朋友本来也是临大的学生,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南迁去昆明,就退学回老家了。他怎么劝都没用,心里难过得很,你们就多担待些。你们赶快进去吧,估计他在里面等你们呢!”
“哪儿说得上担待,是咱们求人家帮忙。”胡承荫赶紧说。
“那我就先走啦,有事你们去女生宿舍找我吧!”
三人刚进宿舍门,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嚎叫,往右一看,只见走廊里有个人一边用头撞墙一边痛苦地大喊大叫,听来很是伤心。
“那不是牟光坦吗?”
胡承荫赶紧跑过去,用手护住牟光坦的头,把他抱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怎么样也别伤害自己啊!”贺础安说道。
“就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说——”
“狐狸你瞎说什么呢?牟同学,我们的床位在哪里呀?”陈确铮打断了胡承荫的话。
陈确铮的话让牟光坦回过神来:
“我宿舍的同学都走光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就住我们宿舍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陈确铮忙道。
牟光坦的宿舍真的如他所说,好几张床已经空了出来。三人各自把东西安顿好之后,眼看着就到了午饭时间,大家决定请牟光坦吃一顿饭,以表谢意。谁知牟光坦一直在床上头不抬眼不挣地旁若无人地写着什么,根本就不理他们,他们只好自己去吃了。可到了晚上,三人要去吃饭的时候,牟光坦还趴在如豆的菜油灯前奋笔疾书,陈确铮直接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再不吃饭会把身体搞坏的,走,一起吃饭去!我们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