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边收到情报之后,就有人恨铁不成钢地骂陈种:“这陈种也未免没种,白费了他这个名字!”
任先生却很是淡定,说道:“不过差一把火而已。普通老百姓而已,要真有这种杀伐果断,也不会被中州的推出来做这个靶子。这事儿得缓缓图之。”
之后他果然不急不躁,安排下来一系列的工作。陈种那头只派了几个人暗中敲边鼓,反而是季庚那头加大了火力——若非朝廷如今已经没有了威信,而太子又不方便主动出头,这事儿其实还可以更简单一些。
因为新闻的关系,南宜省这边的府衙已经接到了多次的报案,抓了好几个鼓动民心的家伙。大部分抓到的人都是被中州探子收买的普通地痞,但是中间也夹杂了几个比较有分量的暗探。任先生正在试图顺藤摸瓜,通过这些人抓出中州潜入南宜省的间谍,砍掉姓李的一根爪子。
这个过程光靠太子手下的人是做不到的,毕竟他还只是太子而非皇帝,目前也只在求学过程之中,并没有担当什么正式的职务,在南宜省虽然有一定影响力,却不好直接命令官员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他只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宛转行事。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儿。
这个时间段的夏国,朝廷的声望其实已经低到了极点。南宜省地处南方,环境富庶,又有太子这几年潜移默化地影响和监视,已经算是比较政治清明的地区了,但还是免不了官员贪污,官吏欺压百姓,豪强巧取豪夺的事情发生。
如果从上往下直接施压,效率是高了,但是难免不会有人借题发挥,甚至过度发挥,趁机欺压和剥削百姓。如果发生这种事,那一开始太子还不如不管这件事,伤害反而要小一些。
夏国如今整个政治体系都是烂的,皇帝不管什么事情,更沉溺于享乐。“摄政王”在整个朝内都安放了爪牙,甚至把堂堂太子随便安了个名头流放到南宜省来。他倒是确实比皇帝能干一些,可是这位王爷的心思也不在政务上,考虑更多的还是争权谋利。因为军阀横行,摄政王本人也不太把这个名义上的“太子”放在眼里,倒是没有对他痛下过杀手,回京的时候也多数会摆出一副好叔叔的虚伪模样。
加上南宜省历代的人文氛围使然,这边的几个势力在几番较劲之后,最后倒是都选择了支持太子,目前可能是整个夏国本身最为平和的地区之一了。
但即使如此,太子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目前糜烂的官僚系统之中,而更愿意以计谋而非权力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事实证明,殷怜提出的几个建议都极为切中核心。
季庚的名单出来之后,陆续有人找上门来确认名单上的人是否自己的家属或者只是同名者,还真被太子发现了好些身份符合的对象。他把这些人的情况通过报纸进行跟踪报道之后,顿时激起了很多乡镇的激烈反应。虽然不是每一个乡村都能看到报纸,可若真有本地人陷在中州甚至命丧他乡,还是很快就会被同乡把消息带回去。
这就导致这次新闻传播的范围非常广,而因为口口相传必然会有扭曲和夸大,所以这个“金矿骗局”的舆论倾向一被定性,就会向着被定性的方向一再夸大,直到被妖魔化。
到了八月下旬,南宜省的许多地方就已经开始“闻金色变”,真正让中州的金矿骗子无处容身,甚至之前出现过的那些“传销人员”也纷纷上了民间自发列出的骗子名单,开始被人人喊打。
而真正把整件事盖棺定论的却还是陈种的反水。在太子手下的多方工作下,陈种最后终于被环境和亲友推着做出了决定,反过来配合太子的手下反坑了中州一把,不但曝光了中州的阴谋,还帮助官府挖出了中州军阀潜藏在南宜省的几个据点和重要人物,帮助太子清洗了一遍南宜省的政治圈子。
而这整个过程,殷怜给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与太子殿下甚至其手下谋士的交情都迅速地加深,甚至到了互称表字的程度。她觉得这可能就是一起搞事的交情吧——虽然她从头到尾只动口不动手,但显然对方也认可了她在思想上的贡献。
这一段时间的付出给殷怜带来的收获就是一大叠太子殿下和历史知名人物的亲笔书信。虽然其中一小部分可能会因为世界线的差异而无法示人,但是在其中挑出一两封不会让人察觉异常却又能表现其身份和背景的却也不在话下。
殷怜觉得这一波好感度赚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