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匹磾和刘琨,
见石越大军如潮汐一般退却,
害怕是诱敌深入的计策,
没有过多的理会,
哪怕是到了蓟城还不放心,
又退回了范阳国的幽州城,
刘琨也带自己的手下驻扎在征北府小城。
二人从战场上撤离,
也让段末波逆转了局势,
击败了刘遐、段文鸯,
好在二人勇武非凡,
边打边撤,
占住了关隘,
把段末波的攻势挡了回去。
段末波攻了几天后,
见讨不到什么便宜,
也驳马撤回了自己大本营令支城,
悄悄的、
分别联系了平州刺史崔毖,
和龙骧将军慕容廆。
而石越这边的队伍,
石越走了背字,
被那波寻常的弓箭袭击命中,
竟然一命呜呼,
不知如何是好的队伍,
只能四散而逃。
这一退,
就碰上了后面接应的石虎。
一开始石虎只以为是溃兵,
在杀了几百人后,
见仍然遏止不住溃势,
不免有些好奇,
问向身边的谋士,
也是一代高僧佛图澄。
“大和尚,
莫非真像你说的那样,
幽州起了大火?
不然怎么这些人不怕死的往回跑,
宁可被杀死,
也不会反身作战。”
佛图澄念了几声佛,
他本是龟兹人,
不记得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
大约快百岁了。
永嘉年间,
听说洛阳召集高僧论法,
从龟兹启程,
可到了洛阳的时候,
恰好赶上了洛阳沦陷,
他又只好四处颠沛,
机缘巧合被石虎俘虏,
本以为和其他人已经要变成晚饭了,
没成想还能吃到晚饭,
不但吃到了晚饭,
还一吃就吃了这么多年。
好多次劝石虎少造杀孽、放下屠刀,
石虎的回答是简单粗暴——
大和尚每劝一次,
他就当着大和尚的面,
吃一顿晚饭。
大和尚不忍,
想逃走,
石虎又把大和尚抓回来,
把大和尚绑在柱子上,
看他又吃一顿夜宵。
久而久之,
大和尚也确信,
这家伙就是个纯变态。
大和尚放弃了劝诫,
石虎反而夜里无人时,
登了门,
非要缠着大和尚学一学佛法,
大和尚以为有门,
就悉心教导,
恨不得把佛门那些劝人向善的故事,
一股脑的塞进石虎脑子里。
但讲着讲着,
大和尚就悲哀的发现——
石虎就是个纯变态,
晚上念佛,
只是为了白天心安理得的杀生。
一路十几年,
如梦幻泡影一般,
仿佛就在眼前。
大和尚的回忆,
被石虎打断,
“大和尚,
你要再不说话,
我可又要犯杀戒了。”
佛图澄无奈,
说道,
“将军,
这事情,
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些跑回来的人哪?”
石虎一摸大秃头,
咧嘴一笑,
说道,
“哎呀,
刚才杀到兴起,
给忘了。
快,去抓几个活的回来,
不做饭,
不要挑了舌头啊。”
不多时,
就抓到了一个活口,
那人看到面前是石虎,
瞬间就晕了过去。
石虎纵马踹了两蹄,
那人就忍着疼,也不敢睁眼。
石虎扭头对佛图澄说,
“大和尚,
你看到了,
这可不是我想杀生,
是他逼着我犯着杀业,
你和佛祖熟,
给他打个商量,
这个兔崽子,
不能算我的罪过。”
佛图澄也是没办法,
摇了摇明晃晃的脑袋,
念了几声佛,
把那人带下去审问了一阵。
不多久,
佛图澄又回到石虎面前,
“问到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将军想先听哪个?”
石虎拍拍秃头,
说道,
“随便吧,
大和尚,
你捡最重要的先说。”
佛图澄点了点头,
捻了捻手中佛珠,
说道,
“石越将军中流矢,阵亡了。”
石虎又拍了拍秃头,
问道,
“那坏消息哪?”
佛图澄一愣,
说道,
“这就是坏消息,
石越将军不是将军的叔父嘛?
叔父阵亡了,
还不算坏消息?”
石虎摩挲着秃头,
说道,
“这怎么能算是坏消息哪,
大和尚,你看啊,
像越叔父这样的人,
是不是该去西天极乐净土,
总不能和我一样去阿鼻地狱吧?
那就是说是修成了正果,
既然越叔父修成了正果,
西去见到了佛陀,
那怎么能不说是个好消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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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图澄紧掐念珠,
怕自己犯了嗔戒,
忍不住去揍这个变态。
就听石虎继续说道,
“而且哪,
越叔父死了之后,
那我不就是第一战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