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她。”

“什么八成,就是她。”

“你和电风扇什么时候结婚啊?”有人揪着慕雅问。

“啊?”慕雅一下子被问懵了。

“你耳朵不好啊?我说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可得抓紧。”那人继续说道,“电风扇好歹是个觉醒者,还有功劳,福利和积分很多的!”

“可得抓紧,万一他过两天被打死了怎么办?”

其余人又纷纷赞同:

“就是,这种事儿可得抓紧!”

“这种好事儿放过了就是傻子!最好申请不等着办婚礼直接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结了婚……可别忘了我们出谋划策啊,不然你这脑子上哪想到?电风扇的积分那么多,你又用不完。”大饼脸饱有深意地扫了茫然的慕雅一眼,拍了拍胖手,“好了!都别聊了!干活!”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扭着肥硕的后丘,似乎这个“干活”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慕雅想要解释,这一切都让她窘迫难堪。但明显不是忽然忙碌起来的现在,她跟着人群涌出隔间。

又是一顿左转右绕,时不时有人撞蹭然后迅速骂骂咧咧,七七杂杂的响动构成听不懂的乐章,将慕雅隔绝在外。她想,她已经在这个厨房里迷失了。

她只好低着头心思着等闲暇时准备做的解释“事业”。她将这定性成今天真正的工作,以求在心田里有个能寄托思维的避风港。

但她清楚的明白,她不会作出什么解释。有没有这个勇气不说,就算做出也只是适得其反的蠢事。这几天,她已经对恶意的气氛了然了。她明白,她这是在骗自己玩儿。

经过了一阵兵荒马乱的“行军”,慕雅发现她跟着人群出了厨房。而且她发现,厨房外拉起了警戒线,有人把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她们一隔间的人都等待在警戒线内。没一会儿,等来了一队士卒。

他们明显刚刚脱下外出时需要穿戴的铠甲和铁架,衣服上沾染着大片血渍和粘液,总计百十人。八人一组,抬着一个看起来就沉重的大桶,桶面上盖着严实的毡布。

他们走得摇摇晃晃,憋红了脸,眼看就要力竭。慕雅跟着众人迎过去,帮着抬木桶。又是一顿在厨房里的弯弯绕绕,慕雅感觉她要晕了。

其实这几天基地生存对于慕雅的挑战,主要来自于男性。毕竟在之前的人生里,她只接触过一个男性。可雅的爸爸。那是她一生的梦魇。

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克服了恐惧,去和男人靠得近,去合力抬木桶。

也许没有克服,她想,她只是浑噩。

她又在幻想着工作结束后她能完成一个很好的解释,解释她和电风扇的清白。迷迷糊糊间,她又到了大隔间。

这时,她才注意到抬了一路的木桶。它们真的很沉,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有声音在响。她开始好奇这木桶里面装着什么。

“新装来?”士卒里有人笑着问她。

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来开吧。”有士卒在促狭地笑。慕雅环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促狭地笑,无论士卒还是厨娘。而且这种促狭,是她今天频繁遇到的那种。她隐隐不安。

“没听见吗?你来开。”开始有呵斥响起。

慕雅又有点浑噩,她迷迷糊糊就开始俯身解着木桶上绑得结实的绳子,这不太好解。

“快点!”有人推她。

她赶忙快点, 但一急反而更慢了,她的手笨拙得像冷藏鸡爪。

“费劲儿!”有人挤开她,利索地解开绳子,然后后退,示意她掀开毡布。

慕雅又抬头环视,她看到了大量暗戳戳积蓄到临界点的恶趣味。她这几天对这太熟悉了,她明白这又是一次捉弄。

她打开了。看见了一大桶蠕动的蛆虫,肥肥白白,密密麻麻。她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隔间里的气味就是蛆虫的,那些反光的粘滑痕迹就是蛆虫们的粘液。

她些惊愕,毕竟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过蛆虫和苍蝇了,一下子感到了恍如隔世的陌生。但还不至于恐惧。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蛆虫会被装在桶里,搬到厨房。

一股浓郁的失望情绪充塞空间,席卷而来,让她警觉,迫使她再次抬头环视。

她看到了群体的批判,她成了扫兴的祸根。

但他们似乎还有计划,她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木杵,有人给她示范,教她怎么捣碎这些蛆虫。

慕雅更愕然了,为什么要捣碎蛆虫。这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