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悄然降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浸泡在了一片湿润之中。那湿漉漉的夜空下,科尼亚城宛如一座沉睡中的巨兽,静静地矗立着。在科尼亚城里,波斯塞尔柱帝国第七古拉姆团的驻地,会议室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四壁被浓重的暗红色帷幕包围,烛光在桌面上微弱摇曳,光影交织。几名波斯军官坐在长桌两侧,神情焦虑,每个人的目光都在不断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可避免的紧迫感。自从卢切扎尔带着她的军团返回封地,法尔哈德就成了科尼亚的最高军政长官,而这支波斯军队成了这里的唯一驻军。
穆哈梅德·巴赫达尔急切地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带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千户大人,我们派去和贾札勒联络的使者,在潘菲利亚城被锦衣卫抓走了!这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可能已经暴露!我们不能再拖延,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他的话音未落,阿里·哈达布的愤怒如洪水般涌了出来:“艾赛德,那个背叛者!他居然接受了拜占庭的册封,娶了一个拜占庭的女贵族!这是彻底的背叛!他如今是拜占庭的走狗,我们为什么还要服从他?”阿里愤然站起,握紧拳头,脸上写满了不满与愤怒。他的话仿佛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其他人的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法尔哈德却保持着冷静,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动摇,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缓缓开口的声音如同清风拂过波涛,安抚着四周的情绪:“都冷静下来,别让愤怒遮蔽了我们的判断。艾赛德的行为或许并非背叛,而是一次政治上的妥协。”他凝视着众人,语气中满是思考的深度,“古勒苏姆郡主还在潘菲利亚城,她依然是安托利亚的摄政夫人,掌握着实权。艾赛德可能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做出了迎合拜占庭的举动。我们不能贸然断定他已彻底站队,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我们和他的力量对比悬殊,直接发动叛乱只会自取灭亡。”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法尔哈德冷静的分析让众人愣住,甚至有几人开始重新审视艾赛德的行为。穆哈梅德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焦虑略微缓解,但仍忍不住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如果艾赛德真心依附拜占庭,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毫无意义?”
法尔哈德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似乎洞察了一切:“我们不能急于行动,艾赛德和拜占庭合作或许仅仅是为了寻求更大的利益,而非彻底倒向敌人。我们的目标,不是与他对立,而是确保我们自己的立场。”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继续说道,“首先,我相信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带着这支波斯帝国的军队,安全返回巴格达,而非在这里跟他们对抗到底。而古勒苏姆郡主的支持,对我们尤为重要。如果我们能将她带回巴格达,成功回家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阿米尔·贾巴尔,坐在角落里的年长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他抬起头,语气稳重而深沉:“古勒苏姆郡主的地位极为特殊,而且她并不是那种轻易能被操控的人,但如果我们能得到她的支持,把她请到我们这里来,艾赛德就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
阿里·哈达布此时依然有些不安,“那么,如何才能将古勒苏姆郡主从潘菲利亚引到科尼亚呢?”他语气中有些犹豫,“她并非容易相信的人。”
阿米尔·贾巴尔沉思片刻,眼中闪烁着一丝灵感,“如果我们让贾札勒带着郡主的女儿亲自前来,这将是一份令郡主无法拒绝的提案。”他顿时显得更为坚定,“古勒苏姆郡主对女儿的感情深重,我们能通过她最为柔软的那一面,打破她的顾虑。”
法尔哈德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手段虽然卑劣了一些,但确实会很有效。不过,我们绝不能伤害她们母女,否则回去之后古勒苏姆的皇帝哥哥不会放过我们。”
法尔哈德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无声的自信与冷静。“古勒苏姆郡主,必须来科尼亚。她一旦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能凭借她成为与艾赛德谈判的关键筹码。”他低声补充道,“无论他如何选择,我们都将不再是被动的一方。”
“千户,落到锦衣卫手里的奥马尔.沙赫怎么办?”穆哈梅德·巴赫达尔问道。
“以他的机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识破,而且,我相信他对真神的忠诚,他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法尔哈德回应,“一般来说,他只要熬过几天,就会被送回来。毕竟他是个战士,没有充分的理由,锦衣卫也不能对他下黑手。”
阴云低垂,压得潘菲利亚城外的空气沉闷而凝滞。镇抚司的营地笼罩在一片潮湿的泥土气息中,湿冷的风穿过帐篷间隙,带来几丝寒意。稀疏的篝火在夜色中微微跳跃,橘黄色的火光仿佛在与黑暗抗衡,给这死寂般的夜晚添了几分虚弱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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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云和阿黛尔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返回内府去休息,看到李沾急匆匆地奔向她,心中立刻警觉,停下了脚步。李锦云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李沾,缓缓开口:“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李沾急促地喘了口气,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被我们抓回来的那个波斯第七古拉姆军团的逃兵——他、他、咬舌自尽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焦虑,“我们原本只是打算明天就把他交给他的部队,顺便想再次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其它作奸犯科的人和事,按理说他也罪不至死,怎么会……”
李锦云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凝聚在李沾的脸上,冷静与思虑交织在她眼中,似乎一瞬间,她的全神贯注都集中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上。“咬舌自尽?”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低沉而稳定,仿佛在琢磨着这件事的深意,“这不寻常。”她微微顿了顿,眼神更加锐利,“他身上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