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赶紧回家吃药撒!”
陈安将火堆里剩下的几个烧得半生不熟的苞谷扒拉出来,取了墙上的水壶、火枪,把大黑伞交给陈子谦,他自己则是披了蓑衣,戴上斗笠,招呼着陈子谦往家里走。
刚到门口,陈安就冲着屋里喊道:“宝儿,赶紧找点药出来,老汉发烧咯!”
在屋里烤火的冯丽荣赶忙将孩子交给耿玉莲,开门出来,接过陈子谦的大黑伞合拢,甩了甩雨水后,靠墙放着。
在陈子谦进屋后,她随着进去,然后在屋里柜子的抽屉里找来纸包着的那些药,又到厨房拿来大碗,倒了热水,送去给陈子谦。
陈安解下蓑衣和斗笠挂屋檐墙上,进屋的时候,随眼一扫,猛然愣住。
只见陈澈手里拿着个白气球,那气球的顶端凸出的尖尖,是那么显眼……
这不就是昨天从孔祥明那里拿来的套吗?
没想到,还是躲不了被吹的命。
昨天才刚拿回来的呀!
可是当着陈子谦和耿玉莲,陈安又不好说什么。
直到冯丽荣招呼着陈子谦将药喝下,他这才将陈澈从耿玉莲手里接过来,冲着冯丽荣使了个眼色,两人往楼上走。
一到楼上,陈安立刻将陈澈放下来:“幺儿,把这个给爸爸,得不得行?”
他试着抓了几下,想从孩子手里将套儿拿下,可是陈澈抓得很紧,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是陈安稍稍用力,他立刻瘪嘴,摆出要哭的架势。
陈安这举动,看得冯丽荣莫名其妙:“不过就是个气球,啷个好意思跟幺儿争嘛?你带回来不就是给娃儿玩的蛮?”
“这个不是气球啊,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要给你看的东西。”
陈安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凑到冯丽荣耳朵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听到陈安所说的那些,冯丽荣脸色一下子红了:“你不早说!”
“你是识字的嘛,拿出来的时候就不会好好看看蛮?”陈安没好气地说。
冯丽荣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衣服就挂在床头,那味道不太好闻,就想着拿去洗一哈,衣兜我都捞过,裤子也捏了一下,觉得没得啥子东西。
后来洗着洗着才发现,裤包里边有东西,等我捞出来的时候,那些纸都已经稀烂,是有字,但是也看不出来了。”
陈安听得苦笑不已,但还是说道:“赶紧想办法把东西从幺儿手里边拿回来,这要是碰到不晓得的人还好,要是被知道的人看到了,是会笑话嘞。”
这年头,山村里边,谁会用这东西啊,估计绝大多数人看到了也只会当成是一个气球。
可万一要碰到个知道的呢?那就尴尬了。
冯丽荣赶忙蹲下身,开始哄着陈澈,想要将东西拿回来。
谁知道,小家伙死活不肯,最后直接嚎了起来。
陈安见状,叹了口气:“算咯,看他啥时候放下再说!”
两口子只能领着孩子下楼。
谁知道,就在下楼的时候,估计是被下家伙的指甲给刮到了,那套儿嘭地一声,爆了。
那一刻,两口子突然都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陈安倒也不觉得可惜,主要是这东西重复使用,作为过来人,他发现自己也有些接受不了。
陈子谦病了,隔牛草的事儿也不能指望难得闲下来的耿玉莲。
陈安下楼后,披了蓑衣,背着背篼,到田地里割草喂牛,还有猪吃的,那些寒号鸟吃的。
好在,村里养得起牛的人家还不多,而盘龙湾这里距离大村子也挺远,少有人跑那么远的地方来割,倒也只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陈安就将这些事情搞定。
雨在下了两个多小时后,渐渐地小了。
吃过饭以后,陈安将放羊的事情接手过来,往青沟背后的山里去放。
这一次,所有的狗都被他留在了家里,只是,等他都到山上都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羊了,却突然看到招财居然从湿淋淋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陈安迎上去,揉了揉它的脑袋:“招财,你啷个不听话了?”
招财只是偏头看着陈安轻轻哼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然后就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