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置身于冲锋的洪流中,所有人热血上涌,只想将那些鼠窜的泰山军给砍死。
但视野局限了他们,没等他们杀死多少龙骧军吏士,前面就豁然一空,原先溃散的龙骧军完成了阵地的转换,溃退到了后方。
而这一空,他们看到的是什么?是成排成排的床弩,那森寒锐利的弩箭直指他们。
最前排的袁军骑士早已经将嗓子都吼破了,但已经晚了。
前方的泰山军吏士们,手拿铁锤狠狠的敲击在括击上,无匹的动能带动着锐利的长矛,成排成排的飙射至袁军面前。
最前排的骑士们整个人都被带飞了,一连串了四五个人,才终止了长矛的动能。
成片成片的倒下,飙出的鲜血陡然就将这里染成了血的世界。
在这些床弩发誓时,天地好像都一静了,而后,在原先龙骧军所在的这个方位上就爆发出了高亢的哀嚎。
没有人能描述这样的惨烈,也没有人见过,那些粗大的长矛几乎将袁军骑士的半个身体都撕碎了。
人死也不过是头点地,再惨也不过是五马分尸,这些袁军骑士到底沾染了何样的罪恶,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一轮的床弩,袁军直接死亡了四五百骑,听着人数不多,但却是瞬息间的,再加上场面过于血腥和震撼,他们本还高昂的士气一下子就被锤入了深渊。
没有人扯什么孤勇,要奋不顾身的继续冲击,可以这么说,这个时候还有胆气再看一眼对面的,都已经是勇士了。
没有任何人的阻拦,侥幸在第一轮射击中活下来的袁军骑士们就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他们也不选什么方向,也没有什么计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狱。
……
袁军和泰山军骑士团在西侧的决战涉及的范围是很大的,一直延伸到十余里,到处都有两方的突骑在来回对冲。
此时,郭焘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专勇”已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不然选择继续冲击泰山军军阵的话,他必然就死在于禁提前布置好的床弩阵了。
在选择衔尾追击后,他正带着一部分袁氏突骑死死的咬住落在后面的泰山军突骑。
这次追击因为是重新转向的缘故,队形已经没有之前齐整了,在整个冲击的横截面上,由郭焘带着一部分突骑作为主攻,一部分突骑则沿着北面的密林边缘,开始绞杀散乱在各处的泰山军区骑士。
此前田俊临击西奔,的确是不错的战术。
但战争不是游戏,而是现实场景真实发生的。当田俊吹号向西面奔跑的时候,其实大量的泰山军突骑反应是要慢很多的。
那些围在田俊附近的突骑还好,很自然的就追随着田俊的大纛和将旗行动,但稍外围的突骑可做不到这个。
他们有些来不及追上主力了,就只能向着北面密林奔跑,在那里可以阻挡后面的袁军突骑。
但袁军的突骑速度很快,有不少泰山军突骑来不及撤入密林,就被这些人给咬住了。
于是,在密林外,时不时就有小规模的骑团来回奔驰厮杀。
郭焘这个时候只是一瞥,就看见密林外有大概十余骑敌骑被本军团团围住,那些人互相背靠着,然后绝望的选择亮剑冲锋。
看到一颗颗敌首被砍下,郭焘整个情绪都被调动了,他赤红着双眼,再一次提起马速向前追赶。
杀死这帮蛾贼,狗奴。
处在郭焘他们前面的是一队泰山军弓骑士,这些突骑普遍都是来自鲜卑的部落骑士,他们在保持一定的奔跑速度的同时,时不时就扭身向后面的追兵回射。
这种骚扰让郭焘被挑拨得像一头发情的公猪,不管不顾,一个劲在猛冲。
但就在刚刚,在郭焘的身侧,他的副将韩让被一支铁锥箭给射中了,箭矢穿透了甲裙,深透肉里,血流如注。
韩让还想继续作战,但却被郭焘给制止了,并点了几个扈骑护送韩让返回营地医治。
韩让是韩馥的儿子,而郭、韩二家是姻亲之家,郭焘和韩让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深意笃。
而韩氏因为出了个韩攸的事情,之后的发展一直不好,所以郭焘自觉有必要爱护韩让,不使韩家再失掉这么一个精粹。
但韩让的表现却非常令人寻味,当郭焘让他撤下去的时候,他的表现既不是遗憾,要不是愤怒,反而盯着郭焘,说了一句:
“三郎,你一定要多保重,事有不可为,务必要从西面撤退,千万不要回南岸的大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