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鼓手立即点头,随后尖锐刺耳的金声响起,营外听到声音的突骑们纷纷撤退。
这些突骑倒是明白从两侧分开撤,于是他们就如同波涛被礁石拦截,然后顺着营地两边分散开来。
而那些袁军骑士看见渤海军这边撤退,也不追赶,只是在渤海军营前狂啸,士气高涨。
但胡母丘丝毫没有担心,他笑着对众将道:
“敌军也就是如此了,他敢强攻,我就以劲弩攒射,彼人数既少,又是骑军,如何能破我营?”
身边的众将也颔首,认同胡母丘的看法。
而果如胡母丘所料,对面的骑将敏锐的察觉了胡母丘的布置,放弃了强攻营地的计划,随后将部队全部散开,彻底占据了这片战场。
这下子,胡母丘的脸色僵硬了,因为他明白了什么。
就在袁军北府骑士往来呼啸的时候,从他们的后方,一阵烟尘滚滚而来。
随后是络绎不绝的鼓号声,渐渐的,各色旗帜出现在了胡母丘等人的眼帘。
而很快,在他们营地外一里左右的平地上,袁军的步卒赶到了,并在这里展开了军力。
不仅如此,当这些袁军的步卒赶到后,从他们的后方又开出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虽然并不是什么重装器械,但仅仅是那些云梯就足以对渤海军简陋的工事造成威胁。
此刻,胡母丘非常不理解,为何这些袁军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过大谷口?难道昭义军竟然敢违背他的命令溃逃了?
胡母丘的心很乱。
但渤海军的吏士们则大声呼喝,指挥各部严阵以待。
对于这些自从军就沐浴在泰山军不败神话中的渤海军子弟们来说,战必胜不仅仅是一种信念,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纵然敌军人多势众,他们依旧有获胜的信心。
……
渤海军壁垒前的平地上,袁军各部一片混乱。
在战场稍微外面一侧,满宠的营头正全营席地而坐,正拿着水袋小口抿着。
而他们的营将满宠则站在一辆兵车上,时不时眺望着前面的渤海军营地,时不时又环视周围的友军。
满宠这个营头是隶属在邵武军下的,本来是被淳于导用以作为选锋进攻昭义军的。
但事情太戏剧了。
当他们这边刚布置好,对面的昭义军也开始擂响了战鼓,然后就有一使者从昭义军壁垒出来,希望他们往后退一退,好给昭义军出营留出空间。
满宠觉得这事很离谱,但奈何他的军主淳于导却巴不得如此。
淳于导调度着部队,向着后方缓缓撤退,而这一次后方的鞠义也无话可说。
直到为昭义军留出足够的战场空间后,对面营地内的鼓点声就更加密集了。
但就在满宠他们等待营内的泰山军出营的时候,却久等不见人影。
这个时候,满宠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他选了二十名锐士,让他们直接冲入营地,然后才得知那些泰山军竟然撤退了,而那些擂鼓的竟然就是一群被绑着的羊。
自觉被戏耍的满宠就准备组织部队追击,但还是被军主淳于导给驳回了。
对于淳于导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他占据泰山军留下的营地,向鞠义交差了。
但鞠义如何会放过淳于导?接着就下一令,说在北面遇到泰山军的游奕,如今北府骑士已经北上,令邵武军立刻动身。
淳于导能如何?他什么也能不了,只能带着邵武军继续北上。
只是在他的内心中,一种危险的想法已经萌生,它会长成什么的结果,连淳于导自己也不清楚。
此刻,满宠所部集结在靠近西面的一处,从他这里看,一马平川的河洛盆地就从他们眼前展开,那远方的京都也似乎隐隐约约向他们露出了轮廓。
满宠心想,只要打下眼前这座壁垒,他们就能抵达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