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治开始严格管控起用水,规定所有人一日只有半葫芦的清水,多的没有。
于是,北城不少人,尤其是芮祉的丹阳兵更是时常溜到南城来迎水,他们一开始还能成功,但后面被巡视的南城兵发现后,很快就被拿下了。
被围第四日,金墉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所以,在这个危难的关头,配给和均分是最不坏的方法了。
当第二日清晨,这些人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城外,在泰山军的保护下开始向着城头上的袍泽劝降时,城内的军心可见低落到了什么程度。
但京都城无恙,东北方的金墉就不是如此了。
人更多了,水却更少了,那人均用水则更加紧张了。
看着刚刚还好好活着的袍泽就这样暴死在自己面前,所有人一片噤声。
“你部各什实行连坐,一人敢逃,全什抽杀一人。一什敢逃,全曲抽杀一什。”
整整一个队五十人集体缒城出逃,甚至当别的城头的江淮兵看见其队成建制缒城后,因担心被后面抽杀,也决定缒城投降。
等第二日,当朱治知道有一个百人队全部出城叛逃后,他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一个百人队已经占占据现在城内总兵力的三十分之一了,再不制止,后面更大规模的叛逃必然会发生。
他立即令朱玫出兵南城接管了城防,然后将凌操的兵全部安置到了城内,严加防守。
整个金墉城在这种相互敌视的氛围中,日益紧张。
此时,金墉城陷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
金墉城内,气氛诡谲,吴兵虽然没有被缴械,但却被限制上城头,这种氛围下,底层的丹阳兵对吴兵就更加苛刻了。
不仅水比过去减半了,甚至日常的口粮也被克扣了。
这还得了?真当他们吴兵是泥捏的?
南城的这些吴郡兵都是来自富春一片的子弟,最早的一批可以追溯到随朱儁南下交州平叛,后面的也是历经战火,本来一直是朱儁的嫡系,常隶在孙坚的麾下作战,素有“猛虎军”的称呼。
但后来孙坚因为过大河作战,这支部队被朱儁留了下来,暂归朱治的麾下。之后,孙坚奇袭邺城大败,被迫留在了河北作战,后面就和朝廷这边断了关系。
于是,这支兵就被朱治纳入了序列。
但问题是,这支兵是纯粹的富春子弟,和丹阳人压根不靠,两边隔阂本来就有。且本来他们可是精锐部队,是朱儁的嫡系。但现在被编到丹阳这边,却被当成了杂牌来用。
这里面的气可见有多少。
现在危难时刻,那些丹阳人又开始联合起来欺负他们。
于是,吴兵的一些中高级军吏开始起了心思:
“既然你丹阳人这样对待咱们,那咱们索性就反了,去投泰山军,没准还是更好的出路。”
但他们素来知道主将凌操的为人,是那种吃了再大亏也不会做这等事的人。
于是,他们开始只是试探一下凌操的口风,问大伙现在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凌操当着众人面怒骂:
“一切都是那芮祉小人,不是他,我军如何会被这么苛待?某恨不得手刃此人。”
听到这话,一众吴郡军吏相视而笑,其中有个机灵的直接愤恨开口:
“我看那芮祉就是想让我们吴人死绝了,好让他们活下来。”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甚至那军吏自己也被这话吓了一跳,本来他只是灵机一动,随口抱怨,却没想到大伙越往这个方面想,越觉得这话有道理。
可不是嘛?
一开始那芮祉就鼓动朱治收他们的水,后面又开始克扣他们的补给,接着又抽杀他们,现在还开始将他们监视起来,以上种种那哪个不是逼他们死。
就因为那一点水?值得对兄弟部队这么狠毒?
所有人默默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由衷回道:
“值得。”
凌操也沉默了,他喃喃道:
“那芮祉不会这么狠吧。”
这个时候,边上的一些个军吏大急,拽着凌操就肯定道:
“那芮祉就是这么毒辣。而且咱们这么些弟兄们的性命在肩膀上,必然是要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