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久战的老卒也懂这个道理,只是本能压倒了理智。这会有了队将的命令,只能咬牙坚持。
关平稳定住弟兄们后,忍不住又往营地内看了一眼。
这真是一场人间炼狱。
披着头发的推搡着辨发的,辨发的又踩踏着断发的。老幼体弱者一旦摔倒在地就再不能爬起,在被无数人践踩过后,与泥土混作一团。
也有一些疯狂奔到关平这片鹿砦区的,他们赤红着眼睛试图冲撞进来,然后就被关平弟兄们的木矛给刺穿了胸膛。
这一顿攒刺直接让这些人的理智回了过来,随后鸟作兽散。
但关平他们也只能如此了,他们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撞入了这片庞大的营地。
他们能做的,只能等后面的部队继续赶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晒得人昏睡,这片营地到处都是被掀翻的帐幕和木材,屎尿也到处流淌着,整个营地满是腥臭。
这个时候,从西面的平地上终于奔来了一股庞大的黑流。
看到这股黑流的旗帜,关平的手下们纷纷兴奋的高呼。也许是为了呼应这阵高呼,这股黑流开始爆发出高亢的鼓角声。
这是一支庞大和严谨的马步联军,中间是铁甲曜日的重步,肩扛着五米多长的步槊,宛如一道道移动的森林。
在他们的两侧,是缓步前行的突骑,这些人或背插小旗,或肩扛五色旗,迎风招展。时不时就有一些骑士得到某个命令就前驱奔跑,然后汇聚到某地。
这个时候,接收到某个旗语的突骑部,开始加快了马速,先是脱离了所阵,继而超越了步军的前阵,一直向着关平所在的这处营地狂奔。
泰山军的突骑进攻了!
鹿砦区内的关平士伍见到这一幕,更是高呼连连。
突然老高脸色一白,连忙大喊:
“赶紧将咱们的队旗扬起来!对面认不得我们!”
有了老高的提醒,几个扈旗赶紧从包裹里翻出队旗,随后套在一杆木矛上举了起来。
只见尘埃扬起的营地上,一抹杏黄旗帜缓缓升起,它如旷野上的一抹异色直引着泰山军突骑选锋的方向。
无数战马高昂着头颅,到处是耸动的兜鍪旌羽,敌人在哀嚎,无人能挡泰山军突骑的冲锋。
整个过程中尘土飞扬,鹿砦区内的关平等人压根看不清营地内发生的细节,只有那连连的惨叫暗示着杀戮。
不知道等了多久,当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当耳边的惨叫声逐渐清晰,关平等人的视野才最终清晰。
到处都是尸体,一些犹在垂死挣扎的徒隶们正努力扒着身上的尸体,试图爬出来。
关平首先走出了鹿砦区,踩在了这片被踩得板结的土地上,心里有点沉重。
这是关平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战事,这种人如草芥的渺小感撞击着他,使得他第一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
他后面的老高则淡漠多了,即便处在这炼狱中,依旧在有空翻检着一些地上的零碎。
见老高在翻找,后面的吏士们也开始有样学样。
很快他们就有收获了,他们在一处被撕破的帐幕下找到一摞兽皮,狼、虎、豹等皆有。
老高将其中品相最好的一张虎皮递给了关平,见关平不抬手,以为他不懂。
于是老高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