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想到这漏洞,张冲也就越发欣赏刘惠,示意他继续说。于是,刘惠继续道:
“而冀州发往幽州涿县和太原的钱粮有两条驿道,而这两条道全部都要经过真定。换句话说,一旦我们将真定占据,那幽州和并州与冀州的联系就会被阻断,所以真定就是并州和幽州是生死线,一旦我们对此地发动进攻,就必然会遭受两方的疯狂反击。”
“当中在以西边的并州来说,其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井陉口。井陉口作为太原一带并州兵东出的必经之地,正处在真定之左侧。如果我军顿兵于真定城下,而那时又有并州兵东出井陉,穿插我后路,那就大不利。”
“而以北面来论,最重要的就是真定之北的滹沱河渡口,东垣渡。如幽州军要南下,必然要从滹沱河而过。在东面一带,我军有董帅带着后军元帅部驻防于下曲阳可以保我东面无忧,所以北军唯一可以南下的通道就是从东垣渡出击。所以,在我军进抵真定城下之前,臣请分两兵,一兵夺井陉,一兵下东垣渡,则真定就被我双臂揽怀,随意处置。”
张冲大喜,揽住刘惠道:
“我非是喜得良策,而是喜又得一肱骨耶!”
于是,张冲悉听刘惠策,乃以帐下铁骑部部将乐进为井陉令,督本部五百铁骑驰夺井陉。又以刘惠善理地情,擢为帐下督,领骑三百北上,直插真定后方,夺取东垣渡。
所以,当六月十七日,张冲开全军大议的时候,张冲实际上已经对这一次真定之战做了完善的部署,现在只是一场战前的动员会。
张冲的行辕就设置在真定南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坡地上。
会议一开始,徐晃就特别主动的陈述自己对此战的看法。
他对张冲道:
“王上,末将观真定城并不简单,城坚士锐,有敢战之心。末将自北伐以来,还从未见过城内守将主动缒城出战的。如此情况下,真定城必然短时间内无法被攻破。臣不忧真定会不会破,因为这在我军兵锋之下,这就必然大。但臣忧心,如果我军顿兵真定,到时候北面的卢植军团南下,那形势就会大大不利了。”
张冲听了徐晃这个说法,面上一喜,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张冲环视帐内诸多将领,见他们大部分都是此意思,心里对他们又觉得欣慰不少。
一个将领,能未虑胜而先虑败,这就已经是一名让人放心的优秀将领了。
于是张冲也不打马虎眼,将自己这路和刘惠商议的战略全数告诉在场诸将。
比如为何要取北面的东垣渡口,为何又要分兵拿下井陉。又为何要令东面下曲阳的董访构筑防御阵地。
在场的这些都是军中高级军吏,无一不是肩负数千人性命的统兵将。所以张冲从不搞什么上下相疑,或者让你去猜,或者什么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只有战前反复充分的沟通,这些高级统兵将才能充分领会整体的战略认识。而且即便战事中有了别的安排,张冲也会将事情原委全部讲清楚。而不是粗暴给一句:
“听令而行。”
果然,在得知王上已经做了如此安排,众将一方面信服的同时,一方面嗷嗷请战,尤其是张英更是如此,其人直接出列,一拍胸口:
“二叔,就让侄儿出战,一雪前耻!”
张英的父亲和张冲是平辈的,所以即便张英比张冲来得更大,但也要称呼一句二叔。
不过,张英此刻称二叔倒颇有一点其他心思,还不就是想抢这个先登,把这个二叔的称呼都搬出来了。
果然,张英此言一出,其他诸多悍将再不甘,也只能默默退下了。
张冲环视一周,见自家族侄如此奋勇,便给他这个机会。
……
这一次张英在吸取了前面两次攻城的教训后,决定采用穴地攻城战术,攻取真定。
他先在真定城之东,修筑营垒,然后在营内暗暗挖掘地道,然后将多余的土石全部送到营外修筑土坡,自以为一土两用。
但真定城头上的田楷早就注意到城东的异样。
开始田楷也没发现,只是见城下不断送土来搭建土坡,以为对面是要垒土为高地,攒射城上。
但很快,田楷觉得不对劲了,他突然问了一句东城的守将董俊,问道:
“你可看见他们这土是从哪里运来的?”
董俊是真定本贯将,一开始还没听懂田楷这口音,但很快就明白上官说的,忙回道:
“看是从东面运来的!但具体在哪挖的,还看不清。”
田楷皱着眉,一拍城垛,骂道:
“奸猾土贼,竟然想穴地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