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个问题很大。那就是昨夜袭击正是左髯丈八身死,才酿成了昨夜的大败。最后屠杀河北黄巾的命令虽然是审配下的,但到底还是蒋义渠有一份功的。
所以可想而知,现在清水北岸的河北黄巾有多恨蒋义渠。而张冲现在已经为河北黄巾复了仇,又拿下了河北黄巾最后的主力兵力,现在就差入广宗了。
而只要入了广宗,泰山军基本就会全盘吸收河北黄巾的遗产。
在这个情况下,如何处理好和河北黄巾的关系问题就成了张冲必须要考虑的现实了。
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张冲边上的奚慎自然也是懂得的,所以他犹豫道:
“渠帅,此人到底还是有些血孽在身上,还是不宜过早断定。不如先押下去,留在入城后再说?”
张冲将这话听进去了,不过又突然想起一事:
“我看你这眼睛有点棕,不是咱们汉人?”
蒋义渠脸上暗淡了,低声道:
“是的,我和咱们这些族人都是义渠一族,是白狄一系的。”
想到这里,张冲再一次感慨现在的大汉主义之强远不是后世所能比的。没看到这蒋义渠立了这么大的功,最后不还是因为自己不是汉人就被顶到前面垫刀口了?
想到这里,张冲突然想起来这蒋义渠是谁了。
好像在原先历史中,此人是袁绍的大将,之后在官渡之战战败后,袁绍就是逃到此人军中才活下来的。
那这样看来,此人还是一个良将了?
想到这里,张冲已经有了决断,便让人将蒋义渠先送回俘虏营,但待遇上就还以将吏的标准来。也就是有独立的帐篷,一日三餐,五日吃一顿肉。
蒋义渠很聪明,他从张冲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活命的希望。
说实话,原先他投降是为了给自己的族人们活命的机会,自己是没想过能活的,毕竟那清水南岸的惨剧他也是见过的,知道仇拉大了。
谁不怕死?但之前二十亲族用命来抬举他,他这会就要用命去保护他们,这就是道理。
但现在能知道自己多半不用死,蒋义渠内心自然波涛汹涌,忍不住对张冲磕头道:
“罪将自知罪该万死,但如能有一二用得上末将的,必粉骨碎身也报得此恩。”
张冲这会已经骑马走了,听到蒋义渠这话后,又调头调笑道:
“你这头先寄在你这,能不能活,且待后看。”
说完,张冲纵马而走,而后面的奚慎、徐晃等,看了眼犹在伏在地上的蒋义渠,心思各异,但皆没人嘲讽,然后也紧跟张冲而走。
……
在张冲来到清水河畔的时候,留在北岸的泰山军早已经调发了河北黄巾在清水上修造了三条浮桥。
此时的河北黄巾和泰山军的关系再也不是之前总道与外方的关系,而是被征服者和征服者的关系。
张冲之前就利用了河北黄巾内部的矛盾,所以很顺利就入了河北黄巾在北岸的大营。在当时过河的河北黄巾,四个兵团有两个兵团是此前作乱的主力,而一个兵团被留在了广宗,一个兵团留在了北岸。
张冲入营时,就利用自己在张梁一系的地位,成功拉拢了各系的支持,并成功镇压了那留在营内的左髯丈八心腹。
所以此刻张冲带着大军和俘口陆续过河后,就剩下一个任务,那就是拿下广宗和那城内的最后一支叛军,清河军团。
但当张冲带着无穷无尽的兵马出现在广宗城下的时候,广宗城大门四开,他们竟然选择了投降。
却是应了那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而为民请命,替天行道的张冲无疑就是那个得道者。
……
在张冲终于走向那座广宗城,将要继承太平道最后的遗产时,三百多骑正在通向甘陵的官道上夺命狂奔。
而毫无疑问,这一伙人就是之前弃军而走的审配、审荣叔侄。
当此前审配无言要放弃,甚至打算殉死的时候,就被侄子审荣给劝住了。
审荣直言: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此战咱们是败了,但只要我们这些人还在,就还能拉出一支兵马,而且在了解了泰山军后,我们会更强。只要我们在,这场仗才只是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