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面是新莽末年,各豪族纷纷聚众自保,他们以保护乡里的名号,将宗族、宾客、乡众聚拢,以坞壁的形式稳定地方。换句话说,汉家掌控了城市,而豪势掌握了乡野。
虽然后汉以后,尤其是光武一朝出了不少酷吏,依旧秉持汉家传统、抑豪家,比如光武有个酷吏叫李章,其家五世二千石,修的《严氏春秋》,后为光武拜阳平令。而当时赵、魏豪右往往
屯聚,有清河大姓赵纲就于县界起坞壁,缮甲兵,为在所害。而李章到任后,直接设飨会招待赵纲。这姓赵的土豪赴宴的时候,带文剑、被羽衣,率士百余人,煊赫无两。但后来怎么样呢?在宴会的时候,李章剑斩赵纲,其党羽也被一网打尽。
但以后像李章这样的酷吏就很少了。因为酷吏的下场往往都不好,不是被免职就是被发配。所以后面的主官到任后就开始走你好我我好大家好的和气路线,后来更是直接辟豪势子弟作为署吏。
自此汉家权柄下沉到了豪势子弟手中,而辟举的主官又往往是纯儒,只通读经典,而不熟庶务。临政之时,袖手高坐,谋由吏出,钱谷诉讼一无所知。
可以说地方上的这些豪势署吏才是真正有权柄的人,而且他们还世代把持,用联姻的方式,结合成一个根深蒂固的网络。可以说流水的主官、铁打的署吏。
开始还有一些太守有心振作,但在事权归于豪势之家的情况下,不论他们做什么最后都会是失败。
简单为例,济北国曾有一任相国曾经靠沿济水开辟一条渠道,用来灌既农田。本来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但事情坏就坏在,当时的太守是一个抑制豪强的古法派,豪强们就将这件事给搅黄了。
如何做的呢?因为他们把持乡野舆论,所以当济北国相的属吏下乡来勘察济水沿岸的田野,这些豪强就和乡民们说这些属吏是来勘察各家田土用水的,后面他们要修陂塘,就从这济水引水,到时候你们各家的水就会被夺。
后面那下乡的属吏住宿农家时,就被激奋的乡民给烧死了。
这只是一例,还有更多的手法。比如上面说要征多少民修水道,那这些豪强就会十倍征下面。总之,只要不顺着这些豪吏,那不管什么政策,他们都能搞得民怨沸腾,让政策执行不下去。
由是,本朝官场已经形成了「以吏为师」的风气,主官中昧者以胥吏为耳目,怠者以胥吏为精神,贪者以胥吏为鹰犬。而自己只枯坐衙斋,空谈玄理。….
而有了汉庭权柄的豪势们,就再不能制了,残民害民不过寻常。上至公府省寺,郡县各署,下至乡亭、仓场、库务之吏,只要涉及租税徭役、出纳会计,凡有毫厘之利,莫不百倍盘剥。
所以便是周凤被这些豪滑吏打了,那也是没处申诉的。等他鼻青脸肿的回家,又听说刘延的妻子不堪滑吏催逼已经上吊自杀了,周凤直接喷了一口血,再无精神,病倒在家。
周凤怎么也想不通,国家多难,不应该思良将、用良将吗?怎么却用他们如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