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内走出来准备如厕的胡强正巧看到了站在后院中独自漫步的卫学仁,见此,只穿着单薄麻衣的胡强有些好奇,忍不住凑上前问道,“监事……是为何事烦忧?”
之所以察觉到卫学仁心有忧虑,倒不是他胡强眼尖心细,而是卫学仁那愁眉锁眼太过明显了。
“能为何事烦忧?”卫学仁转头看他一眼,苦笑道:“不外乎是刘大红之事……”
闻言,胡强神情迷惑地问道:“刘大红失联后不久,属下就按监事的吩咐,将藏匿京中的所有教众遣离宣京了,监事……又何须为此烦心?”
“前两天,咱们还能查到刘大红被关押在宣京府衙的监牢里,这两天却连他的消息都打探不了了,就连他还在不在宣京府衙……咱们都不清楚。”
“监事是想说,朝廷那边有人特意封锁了有关刘大红的消息?”
“能将消息封锁到这种程度的朝廷机构只有一个,那必是内监机无疑!”卫学仁言辞肯定,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忧心郁闷,“不用想也知道,事涉日月教,这刘大红定会被宣京府衙移交至内监机处置。而内监机办起案来,就不比寻常官府机构那般规矩含蓄了,他们掌握着皇权特许的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真要想借着刘大红这条线查到什么,也并非是难事……”
胡强未明白卫学仁心中的忧虑所在,反倒乐观的宽慰道:“属下已遵监事令,将此前藏匿潜伏宣京的所有教众成员遣离了京师,他内监机再神通广大,不也只能扑空吗?”
“这恰恰是最大的疑点!什么都查不到,什么人都抓不到,这才是反常识的。以内监机那帮人的脑子,还能反应不过来吗?”说到此,卫学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我当时也是傻了,不应该一股脑地让你把所有教众成员都遣送出京的……不留几个尾巴给内监机抓去应付,反而漏了大馅!”
结合卫学仁字字珠玑的分析解释,胡强也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原本乐观的心态也因此大受打击,眼上的粗眉锁地比卫学仁还要再紧上几分,“那……监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京城里抓不着人,内监机的人就会反应过来咱们是提前有了防备,你说,他们下一步会往哪查?”
面对卫学仁饶有深意的提问,胡强脱口而出道,“会查近期出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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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话,胡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当初将潜藏在宣京的教众成员撤离时,他是分三批,走了三路遣送的。
一些潜伏宣京较久,于官面上有正式身份的成员,被他安排正规途径,大摇大摆的出城。
至于一批没有正式身份,且在明面上较为敏感的成员,则被他藏于货轿中,随商队送出。
而最后一批成员,他安排的是水路,假扮成商船队伍出的京,因为走得急,就连过河文牒都是临时伪造的……
倘若内监机顺着最近离京人口的这条线查下去,这帮被他精心安排送出京城的教众成员们也随时会有暴露被捕的可能,且这可能性极大……
要知道,内监机行事抓人,可不一定要看证据!
凡有嫌疑,尽抓无误!
紧盯着胡强那张微微抽搐的脸颊,卫学仁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看了个真切,当下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急急忙忙地把人撤走,很多细节都顾不上吧?这一点,我能理解……可这,恰恰是最致命的地方!”
闻言,胡强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六神无主的问道:“那……监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
强压住心头紧张心绪,卫学仁死死地盯住胡强的双眼,神色冷漠的问道:“若我记得不错,你是在五天前将所有教众遣散出京的吧?”
“是……”
“我之前听你说,凡教众成员每过一段时间必须要服用神教提供的神药,否则不出半月,便会……暴毙而亡……之前我忘了问你,当他们成功撤离京师后,他们按时所需的神药,该由谁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