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耀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依章大学士所言,南靖国该如何向我朝请罪赔礼,我朝才不予追究呢?”
“进献往年贡礼的三倍,再让其邦派来使当面请罪。”
章棠这话一出,支持他的人自是欣然得见的,而那帮主战的武官们则一个个黑脸怒瞪,气鼓鼓地撸起了袖子,摆出一副大打出手的凶相。
“呵……”楚天耀突然笑了起来,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章棠一眼,“若南靖国不从,章大学士以为如何?”
楚天耀这话把章棠给问懵了,愣神许久后他才回道,“臣以为南靖小邦没有不从的道理……”
“朕就是随口问问,若南靖国只请罪而不赔礼,或者说只请罪而无赔罪之诚心,我朝又当如何?”
“若……若南靖国真如此不知好歹,臣断然不拒发兵之议!”
“好!”
楚天耀抚掌大笑,蹭地一下站起身来,“那就依你章大学士所言,且先让南靖小邦派来使请罪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卫学海,“这事就交给你卫学海这个理藩院尚书来办。”
皇帝这话一出口,让在场不少人都傻眼了,就连以揣测圣心而闻名的卫学海也懵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可他却知道西宁匪乱的各种幺蛾子,皇上分明是想对南靖发兵的,可……可为什么到最后会同意章棠这帮主和的文臣谏言?
“即已无事,便散朝吧!”
楚天耀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只给一众大臣们留下了个背影。
“传陛下谕旨,退朝……”
……
文渊阁内,一众内阁辅臣们从散朝后便第一时间回到了阁中办差,卫学海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他实在没想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在朝会上采纳章棠的谏言,这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再加上皇上还把与南靖外使交涉的事交给了他,如今他又摸不透皇上的心思,竟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还搁这儿待着呢?”
手端茶杯的徐世豪缓缓朝他走来,“皇上可是把与南靖交涉的事交到你身上了,你这会儿不去理藩院处理公务,还留在这作甚?”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为这事我正苦恼着呢……”卫学海摇头苦笑,“经过刚才朝会那么一遭,我已经不清楚皇上的真实打算了……”
徐世豪微微一愣,“什么意思?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卫学海目光低垂,饶有深意的问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认为皇上是想主战还是主和?”
“皇上不都采纳了章大学士的谏言了吗?”徐世豪紧皱眉头,惊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他想主战?”
卫学海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拉扯着徐世豪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了一番。
后者的瞳孔一瞬间瞪地溜圆,难以置信地急问道,“你是说,西宁山匪那事跟南靖没关系?是皇上有意借题发挥?那……那皇上在朝会上又为什么采纳了章棠那帮主和派的意见?”
“这就是我纳闷的地方。”卫学海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咱们这位万岁爷的心思太多太深了,我……我也被他老人家给搞糊涂了。”
“连你都想不明白的事,你问我更加没辙!”徐世豪掀起裤脚坐下,朝坐在前方的宁中恒与洛文槺二人看了一眼,转过头朝卫学海低语道,“要我看,这事你要真拿不定主意,大可以去找我老师或者宁阁老取取经……实在不行,你自个进宫去问皇上也不是不行。”
徐世豪这话给了卫学海一定提醒作用,后者咂嘴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实在,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眼前有这两尊大佛可以取经呢。”
说着,他极其利索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后,慢步朝洛文槺与宁中恒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