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明天德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能感觉到牙齿都在打着冷颤，想要说出话并不容易。

“三！”

“我下车，别开枪。”明天德一步一挪的下了车，从车厢出来的一瞬间双腿一软，几乎坐在了地上，明天德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生怕警察过于紧张，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直接开了枪。可他没想到居然迎上了警察的笑脸，笑容当中还带着些悲悯。他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双手依旧高举着，“您看，我没有违禁品。”

这时一辆车缓缓开来，就停在了警车的正后方，一个人从主驾驶的位置走了下来，向着警察微微点了点头，持枪警察将枪收了起来，说了句“十分钟”就自顾自的走向了一旁抽起烟来。

明天德顿时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跌倒在地的时候他们也不紧张，因为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要让自己离开摄像头。至于来人是谁明天德压根没看，他手脚并用的向车上爬去，到这时候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可明天德的全身都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了，男人的声音冰冷，“好久不见了，我是该叫你明二爷？”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听过了，明天德仰起头，从男人额头处漏下的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拿出手挡了一下，顿时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有些熟悉，明天德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江源从他的眼神当中捕捉到了茫然，“没想起来我是谁，看来你得罪的人太多，想要你命的人也太多了对吧。我来给你提个醒。”江源随手拿过一顶藏蓝色的棒球帽戴上，“这回呢？”

明天德眼神一凝，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这个男人不就是那个开车撞向自己，直接把麻生仔撞死的男人吗。在汽车碰撞的瞬间明天德看到了对向驾驶室的身影，他指着江源说道：“是你？你还敢出现啊，你知不知道警察找了你多久。”

明天德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警官，肇事凶手出现了，快来抓他啊。”江源拍了拍他，“喂，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挺聪明的嘛，你也知道这没用吧。”明天德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但是我就是不服，不喊出来我不舒服，起码我也要让摄像头把这些声音都记录下来。”

江源嘲讽的笑了笑，“别费劲了，从我到这来开始，就有了信号屏蔽，周围的声音它都无法识别的。”明天德愣了一下，苦笑了起来，“费了这么大功夫，找到我肯定不是说说话这么简单吧，你想干嘛。”

江源拿出根烟，顺手扔给明天德一根，“送你上路。行吗。”明天德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烟，有些贪婪的放进嘴里用力的吸着，几口就吸完了一根。他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他纵容手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但轮到自己头上，却感觉死后的一片虚无太可怕了，只要想想那种无法思考的寂寞就不是人能够忍受的。

江源看着明天德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吓的煞白，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是不是有点太没用了。死到临头我想问问你，到底杀过多少人。”明天德的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清泪，裤子好像也湿了，他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江源咬着牙继续问道：“那你最后杀的人总记得吧，一个老头。”明天德深深的看了江源一眼，他现在已经明白了，对方是来寻仇的，“哦。记得，他是你爸？”江源点了点头，“算你说对一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说对吧。”

明天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巨大的恐惧过后感觉身体也轻了起来，他咧开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是又怎样。我跟你说，那老头被我们捅了一刀，那叫的才惨呢。怎么跟你形容呢，就像是我小时候杀狗一样。我把狗绑在柱子上，用小刀轻轻的划开狗的大腿，狗疼的呜呜的叫啊，可是越叫我就越兴奋。”

身后的胖子眼睛都红了，上来就踢了明天德一脚，顿时他的嘴角涌出了鲜血，胖子还要再打却被江源拦住了。江源的眼角流着泪，脸上却是笑着的，“想激怒我，给你个痛快，你想得美。有几件事我还没和你说呢，我得让你死个明白啊。刚才我说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能找你报仇。可是，你又找谁报仇呢。”

明天德一愣，脸也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江源挑了挑眉，“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爸是我从缅甸抓回来的，还有你哥，就死在我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明天德有些承受不了，他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怒火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挣扎着就要扑上去，却被江源单手按住。

江源俯下身子低声说道：“你们不愧是兄弟俩，就这副怂样都一模一样。你哥死前也和你一样，吓的屁滚尿流的。”明天德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杀了你，我他妈的要杀了你！”

江源对于他的威胁并不理会，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没时间了，就剩五分钟了。其实我想好了一百种方法来折磨你，但可惜今天时间不够。你得感谢党，感谢政府，你的犯人身份比你的富二代身份更能保护你。你要不是犯人，我今天就把你带走玩个够。”

江源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注射器给明天德打了一针，接着拿出一把小型的锤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朝着明天德的手指头用力的挥了过去。明天德大声惨叫着，他眼睁睁的看着食指瘪了下去，骨头一定是碎了。江源说道：“记住这种疼痛，你杀掉了我爸爸，带给我的疼痛超过这个千百倍，我要你一直记住。”

说完江源不停的挥舞着锤子，将明天德的十指砸了个粉碎，原本白皙的手此时就像一副橡胶手套，软软的瘪了下去。明天德的嗓子早就喊哑了，他的双眼圆睁几乎要瞪出血来，江源笑了笑，“给你打的是肾上腺素，它会减缓你对疼痛的感知，但也会提高你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所以你别想晕过去。”

胖子早就把明天德的鞋袜全都脱了，明天德的双脚蜷缩着，想要逃避即将发生的一切。

叫声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即将生产的母兽发出的低沉嘶吼声，声音突破了胸腔，却被胸腔外层的薄膜兜住，显得又沉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