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李鸿胜当然不信。
既然视为珍宝,干嘛非得私下打探?
但他得罪不起侯府,思来想去,索性将话摊开了讲。
“贤侄既已私下探访过,那我也不好再说大话了。”
他有些心虚:“适才我说的,你就当没听过。”
“我大哥大嫂就这一个女儿,把她宠得不像话,琴棋书画不学,读书做赋不会,整日里招猫逗狗,还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动手,纵然青州民风彪悍,但那几年谁都说,李家出了个离经叛道的闺女……”
李鸿胜想起往事,也觉得头疼,不由自主就说多了:
小青溪跟隔壁的男孩子打架输了后不服气,跑到武馆非要拜师学武,最后被人强行送回来;
为了逃课,翻墙出去玩,结果摔断腿,躺了一个多月还不老实,好了以后立马接着翻墙;
闲来无事总是男装出门,甚至于还宴请街头乞儿混混,活脱脱纨绔子弟……
李青溪的黑历史,多的数不清。
但岑浮舟只微笑听着,心中勾画出当年小女孩儿活泼开朗的模样,再想起她在京中时的性情,心头便闷了些许。
原来她从前是这般妙人,如今大概是被迫收敛了许多。
见他一直不曾言语,李鸿胜不由得止住了话头:“贤侄,青溪这孩子虽然性格跳脱了些,但心地善良,偶尔也知书达礼,这些年在京中想必也长进不少,来日成婚她若是有不妥之处,你多包涵。”
岑浮舟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李大人,晚辈还想再问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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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了一下当年自己落难的日子,问道:“您可还记得,这段时间,青溪做了什么吗?”
不知为何,他总是冥冥中觉得落难一事,同李青溪也有联系,但没有实证。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有所一问,但李鸿胜想了想,还是道:“说来惭愧,那年官衙事多,我并不怎么住在家中,有些记不大清,只知道那段时日青溪难得安分,似乎一直在府中待着。”
陈氏从旁道:“老爷没记错,那时候大嫂带青溪出门逛街,突逢暴雨,青溪着凉,生了场病,一直在家休养,暴雨连下几天,冲垮了堤岸,淹了农田,老爷同大哥都去官衙指挥救灾,所以不住在府中。”
陈氏又道:“期间青溪高烧不退,芷兰这孩子同她要好,心中也担忧不已,便去了南禅寺,打算为她求道平安符。”
岑浮舟心头微动。
暴雨着凉,青溪生病,李芷兰为她去南禅寺拜佛求符,在路上救了他。
因为下了大雨,救他时,她也没看出来是否有打斗痕迹。
这倒是同当初他问李芷兰的事对上了。
可当年他与李青溪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抱着这种疑问,岑浮舟辞别李鸿胜与陈氏,离开了李家。
回去的路上,护卫询问道:“主子,咱们接下来去何处?可需要属下去驾车过来?”
他们住的客栈离得并不远,早市人多,驾车不方便,所以他们方才步行过来。
岑浮舟原本想说回客栈便罢,然而话到嘴边又变了:“回去驾车吧,去南禅寺。”
他落难时在南禅寺住了许久,兴许那地方会有什么线索。
护卫应声而去,岑浮舟在街口等着,思索南禅寺的事。
人来人往匆忙之间,一位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无意中撞上了他。
“哎呀!”
手中的破碗摔在地上,转了个圈却没有碎,他赶忙捡起,连声道歉:“对不住,公子您没事儿吧?”
岑浮舟见那小孩伸出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似乎是想给他拍去灰尘,默默挪开些许距离。
小乞儿见他皱眉,惶恐不安:“实在是对不住!您别跟我计较。”
他抿了抿唇:“无妨。”
那乞儿匆匆应了声,怕他再计较,拔腿便跑,却又被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