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拿着老花眼镜,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你说那孩子啊?没错,他确实是我战友祁阳托付过来的。”
陈安将之前的玉佩拿出,递给爷爷查看。
爷爷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捧在手心,看着这玉佩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跟祁阳是战友,曾一起长大,两家是至交,这玉佩是五十年前,我跟他入伍时,家里人送给我们的平安符,说可以保我们平平安安,后来啊,那场漫长残酷的战争终于迎来胜利,我们带着满身疲惫和荣耀,踏上归乡之路,我记得,一直在那里等他归来的,是我们的青梅竹马,小莲……”
话落,爷爷眼里顿时闪现出一种悲伤,他眼含热泪,忍不住回忆起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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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和我一起长大,她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姑娘,可是她跟祁阳定下婚约,那天,当我看到他们目光交汇,彼此心意依然如初,我就知道我是那个最应该祝福他们的人,就这样,我看着他们在老家举行婚礼,相濡以沫,经历风风雨雨。”
我只知道爷爷有过一个相好,最终她嫁给了别人,因此爷爷终生未娶,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想必那件事也是爷爷此生的遗憾!
“这些年我和祁阳之间,一直保持书信往来,每当收到他来信,那种亲切和温暖的感觉便会涌上心头。”
爷爷慢慢站起身,略显蹒跚的步伐显示出岁月的对他的无情侵蚀,只见他走到一只老旧木箱前,缓缓蹲下身子,用颤抖的双手将其打开,在箱子里面仔细摸索,最终找出一个布满灰尘、有些破旧不堪的盒子。
“这便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来往书信。”爷爷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怀念,接着,他轻轻打开那个盒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封封早已泛黄、陈旧的书信。
陈安静静坐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随后,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封,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认真看起来。
爷爷继续讲述。“他跟小莲美满幸福,并且生育两个可爱的孩子,然而,命运总喜欢捉弄人,小莲在生下小儿子后,不幸难产去世了,从此以后,他便独自一人承担起抚养一双儿女的重任,日子过得艰辛又充实。”
“可惜好景不长,命运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就在二十多年后的某一天,他的女儿也身患重病,四处求医问药,最终没能挽回她的生命,不久之后,他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在一次出差途中遭遇严重车祸,双双离世,只留下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面对如此接二连三的变故,祁阳几乎被压垮,但为了年幼的孙子,他只得咬紧牙关,强忍内心悲痛,负重前行……”
“这数年以来,他寄来的书信逐渐稀少起来,无时无刻我都想着能够亲自回去探望他,如今我的腿脚不再灵便,行走都成了艰难之事,加上耳朵也聋,与人正常交流都吃力,更别提长途跋涉地去看他。”想到此处,爷爷只能无奈轻叹一声,满心惆怅。
我缓缓地、轻轻地倚靠在墙边,然后慢慢坐下来,此时此刻,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难过,假如爷爷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孩子——祁钰,他身世就跟小手一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那个孩子真是乖巧极了!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地赶到这来寻我,直到看见那块玉佩时,我才恍然大悟,他竟是我昔日战友的孙子!仔细端详一番,他的容貌与我那位战友也有几分相像。”
在他们二人交谈的整个过程当中,陈安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讲过哪怕一句话,所有的沟通与交流,完全依赖于纸笔完成,说来也怪,爷爷就好像事先跟小手排练过无数次一般,讲述的内容居然一字不差,毫无出入。也正因为有了爷爷这番详细生动的描述作为支撑,小鱼的身世一下子变得越发清晰明了。
就这样,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陈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像一尊雕塑般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空洞迷茫,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他。许久之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审完了?”
听到我问话,陈安微微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抑制不住嘴角上扬。“那个不叫审,叫做调查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