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寒不再看脚底的张逢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今日谢谢刘妈妈为我们留桌了。”
刘子楠惶恐低头,“都是奴家应该做的,二殿下折煞了我。”
“怎么回事?”
“回二殿下的话,这位是金光阁的张大掌柜——张逢应,欠了我好几年的酒钱不肯结清。奴家今日火气上来,再也无法忍耐,便出手教训了他。奴家也实是逼不得已,并非那街头闹事之徒,还望二殿下饶过奴家,不要叫官府拉我。”
江易寒仍是淡淡,“是,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的道理。刘妈妈只管讨债,我是不会插手天香楼中事的。”
张逢应忽然一声怪叫,似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悲戚的呜咽声。
这声怪叫使得江易寒终于低头望着他,只是张逢应的脸上过于精彩,早就看不清他那细眯着的一双眼和过分黑的一点小小瞳仁了。
“张掌柜,怎么?”
张逢应的话下句不接上句:“二殿下,我…我是张逢应,一直,一直给殿下办事的。暗影的廖英,他…他还见过我呢。殿下不认得我了吗,殿下…殿下救我。”
“什么张逢应,什么金光阁,从来没听说过。”江易寒收回目光,毫不留情地拼力抽腿,终于脱离了出来。
张逢应只觉自己的怀中,空荡荡的,而自己的心中,也是同样空落落的。
江易寒不再停留,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后面跟着默不作声的廖家父子。
刘子楠狞笑着,又一脚挨在张逢应的胸前,鞋尖抵着下巴,她将脸凑近了去,好叫张逢应看清她那猩红的口。
“姓张的,你听到了吧。二殿下不认得你,你可莫要再胡乱攀关系了,惹恼了贵人,你可担待不起。”
张逢应忽然醒过味来,江易寒这是要和他,和金光阁从此彻底的,划清界限,两不相干。
那他帮二殿下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帮他垫付的银钱,那些巧妙掩盖过去的账目,都该怎么办?
悲上心头,张逢应再次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声极为怪异的嘶吼:“二殿下,你过河拆桥!”
刘子楠用脚碾着张逢应胸前从不见阳光的肌肤,“张掌柜的,我这债,什么时候能还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