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恐惧来自未知,也来自无知。
鸡瘟确实是病,也具有一点传染性,但感染人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焚烧基本能解决所有问题,实在不放心再用高浓度的盐水或者醋消消毒,基本没啥问题。
就算是被冲到河里,也不至于造成什么水源污染。
至于之前得鸡瘟的,那是因为把病鸡吃了,他不得病谁得病?
吴全友太谨慎了,谨慎到放弃了唯一的水源。
不过,这对陈东倒是个好事。
这相当于他们把水资源拱手相让,当然高兴了!
吴家沟屁大的地方,当然没什么秘密。
鸡瘟的事儿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越传越邪乎。
传到最后,连种地都不能用这种水,否则粮食里都带着鸡瘟。
当这种传闻传到陈东耳朵里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九年义务教育是多么伟大!
人啊,总是喜欢靠自己的猜想活着。
……
吴家沟今年很乱。
吴全友只觉得吴家沟像一个千疮百孔的袋子,刚解决一件事,另一件事马上跳出来,然后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连这种老狐狸也觉得力不从心,更别提其他人了。
这才是大灾之年的真实写照,灾年不怪,那就不叫灾年了。
责任田里的苗子好不容易从泥里刨出来,倒是勉强还活着。
可如果这场雨这么一直下,那还真不好说了。
情急之中,吴全友拿出对策。
全村老少一起凑油毡纸!
有房子的拆房子,没房子的拆棚子。
这都是公集体发放的物资,如今用到公家也是理所应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撤掉油毡纸,那就意味着房顶漏雨。
苗子是不用挨浇了,人就遭罪了!
眼见村民迟迟不动手,吴全友只能身先士卒,先把自己家房顶拆了。
大家一看吴全友这么痛快,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先把自己唯一能遮风挡雨的东西拆了。
甭管是房子还是棚子,一律被拆得七零八落,凑出来的油毡纸全搭在责任田。
这办法看着蠢,但确实有用。
幼苗不用经受狂风,情况就能好不少。
村民一个个成了落汤鸡,在寒风中抱着肩膀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