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金蝉脱壳

诸葛辰随后给了她一个配饰,一个发簪,青罗,青水,青玉都带过的发簪。这也是发了防止女儿跟她见面时减少不必要的猜忌。

夏青同欧利将军一道。板着脸,一脸严肃,绝情如尖刀,直说一句话:“给我快点走。”

寒风开始呼啸,夏青一行三人向北而行。青海问道:“不去双河古城了吗?”他知道双河古城彭东方城主跟宝墩城关系不错,只要进入双河古城控制范围,三人的行踪一定会暴露,而自己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脱离了魔窟,但是他的一切行为受到了控制,只是比“困兽之斗”时要好上一点的,他的手被铁链锁住,这让他无地自容。他回想着离别时诸葛辰那个眼神,某一刻,她的那种舐犊情深让他感动,假若青罗在身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跟她交换,“一换一”这种赌约其实是占了大便宜的,一个小小的姑娘哪能跟堂堂一国之君相比呢?但是随着他越远离诸葛辰那个眼神,越远离紫竹军团那帮野蛮人的控住,越是感受到宝墩城给他带来的安全感,他心里那个“承诺”就越发飘渺,他想着,宝墩程有几万大军,几百头巨象,他们凭什么谈这个条件。他就算不履行这个承诺,诸葛辰、青山又能拿自己咋办呢?想着这几个月来吃的苦头,他就越将这个承诺不当回事了。

哪知道他们转而向北,宝墩城给与的安全感越来越少,他大叫着:“怎么向北而行?这不是越走越远了吗?”夏青对待宝墩城的统治者,一向没有好脸色,她怒道:“别跟我叽叽歪歪,不听安排,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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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欧利将军只跟夏青简短聊几句,青海无人搭理,他为了消遣,或者百无聊赖,开始无所顾忌起来:“夏青,夏青,你来,你听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霞站在一旁,击打着树干,练习剑术。

青海继续讥笑:“你这个剑术不行,整个都广平原,最厉害的武士团在宝墩王国,欧利将军,你说是不是?你刚刚那个斜劈角度不够刁钻,然后横移的姿势不对,下盘站得太靠前,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他坐在石块上,将夏青暴露的缺点,毫无隐讳地讲了出来,夏青不予理睬,”青海自讨没趣,继续道:“你不信我?要不你解开我的手,让我跟你对战几个回合,也让欧利将军指点一二。夏青,你知道吗,咋们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格斗技术一定会大增。”

夏青依旧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此后青海更加肆无忌惮,像喝了酒,又像疯了,叫道:“夏青,我是国王,等回到宝墩城,我就纳你为妃子,你这辈子,下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夏青回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青海义正言辞,怒道:“欧利将军,你告诉她,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欧利笑话道:“你是宝墩城的王子这话不假,但是你回去以后还能不能当上国王,那就难说得紧了。”

这话信息巨大,青海闻言一阵暴怒,他想到了青叶,青麟,叫道:“是青叶那个跛腿吗?她是残废,有啥资格坐上龙凤宝座?青麟那小子吗?他乳臭未干,不谙世事,只有我,我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欧利和夏青将军只是摇头苦笑。他们看到这天气越来越冷,感觉天神要发怒了,于是说道:“我们要赶紧离开山区,去到平原上,大雪会让山路寸步难行。”

青海开始撒泼了,他变成了一个无赖,怒道:“你们不要将我送我回去了,我不会遵照辰妃娘娘的要求释放青罗的。”

夏青听到这话,才开始警觉起来:“为何?君子一言九鼎。你难道想出尔反尔吗?” 青海将头甩向一边,说到:“我就要出尔反尔,怎么了?”

夏青怒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她悠悠地跑到一边,不再跟青海说话。欧利一脸严峻,怒道:“言必诚信,行必忠正。”他很显然他也很不高兴。

青海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依旧吊儿郎当地哼着小曲前行,夏青一直闷闷不乐,青海又调皮起来,他饶有兴趣说道:“如果我高兴,我就会记得曾经发过的誓言。”

夏青停停下脚步,问道:“你要怎样才高兴呢?”

青海戏谑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履行责任。”夏青一个肘击,往他嘴巴拍过来,青海没小想道她反应这么大,而且那么快,但他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他舔着嘴角血迹,讪讪笑道:“你这个暴力一击我记住了,我会报复你的。”

这日他们到达鸭子河畔,看到河水滚滚,一望无际的平川,枯黄的秸秆稻草,东一拢西一拢堆积在田野中,几个寒鸦“嘎嘎嘎”地在树上抒发着悲鸣,这里已经感受不到宝墩城与紫竹城的战争硝烟,目之所及,辽阔的天际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几颗柳树和杨树,在一弯碧湖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影子,突临此境,触景生情,青海悠悠念叨了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一首士兵出征前离别家乡时和大战完后回到家乡时抒发的感叹,夏青此前在眉山古城时,她记的小时候有些爱好和平的歌手也唱到过这首歌曲,她想起了后面几句,如此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青海戏谑道:“你也知道行军打仗?你可是女子。”

夏青回答道:“我讨厌战争,讨厌所有的蹂躏和欺压。”她话还未说完,只见四位邋遢的莽汉,带着一帮绿林好汉从一片树林后窜了过来,欧利将军倏尔掰开阵势,他看到,这行人有上百,几位强盗模样的汉子还举着一个蓝旗,写着:绿林兄弟会。他们一个个獐头鼠目,相貌丑陋,形象猥琐,这帮人中还有一些女人,披缁削发,面目可憎。

这帮人就是张山李泗王武找畄等人,他们自从被芒城李文才驱赶以后,一路风尘仆仆往南方走。他们早已忘记了曾经的口号:“行侠仗义,扶危济困。”

缺少了青叶和子末将军的管控,这帮不学无术的流寇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兵戈忧攘,民不聊生,世道多艰,但人们总要有口饭吃,于是拉帮结派,战山为王,成了一帮地方豪强。本来,他们最开始以为能攀附权贵,跟着宝墩王子抢夺稀世宝刀,建功立业,从此进入朝堂,享荣华富贵,哪知道干大事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光是寒碜的武器就让他们寸步难行。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了,只要铁秋,铁铲,锄头,就可以让卑微的百姓乖乖地将粮食交上来,于是他们做起了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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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他们成立了一个叫“绿林兄弟会”的组织。哪知道,这才三天,居然会有三个人莫名其妙穿过他们控制的山头。

青海,欧利将军看到一百多为彪形大汉,手持棍棒,镰刀,心里面一阵鼓捣,欧利将军怒道:“你们是那座山头的,可有名号。”

张山道:“行不改名,张山是也。”

李泗道:“坐不改姓,李泗是也。”

王武赵畄纷纷叫道:“王武,赵畄。”四位雄赳赳气昂昂,大概觉得三人不足为虑,因为态度极为嚣张。

恃势凌人,狐虎之威,是乱世生存的一大法则。。

青海双手被铁索锁住,上面有一捆衣服,因此对方没有察觉到他是囚犯。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如此小声说道:“将军,将军,赶紧帮我把锁打开,你会用得着我的。”欧利将军不为所动,他是试图跟四位头目做进一步沟通:“我们只是路过,不止各位大侠在这里召开英雄大会,惭愧惭愧,咋们这就走。”说着转身离开。

青海依旧叫道:“夏青,夏青,赶紧帮我松绑。”夏青手握钢刀,她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气。

张山说了一句:“要走可以,留下行头吧。”说完就直撞过来,抽出钢刀,接着王武赵畄等数十位汉子一起冲了过来。这帮人已经就像一帮豺狼,二话不说,直取三人性命。

欧利将军一炳三尺钢刀舞得密不透风,连砍对方三人,可是一个倏忽,被第四位汉子的斧子砍到了小腿。欧利将军大叫一声,瘫在地上,他大概不想辜负诸葛辰妃的嘱托,因此即使滚落在地上,依旧负隅顽抗,连刺了一些人的大腿,手臂。这边青海双手被黑铁链敷住,两手胡乱挡驾一些刺刀和斧头,夏青同样在三位莽汉的攻势子下节节败退。

情况万分危急,欧利将军杀红了眼,接着被不知道哪位汉子的榔头撞在额头上,他感觉到鲜血流进了眼睛里,他视线迷糊,然后胸部重重受地了一刀,接着往后倒去,脚下踩空,原来身后是一个斜坡,坡下是一个深渊,有灌木,榆木,樟木,荆棘,野菊等,杂乱无章,深不见底,欧利将军大叫一声,身不由己地摔了下去。

青海惊慌失措,这帮难民饥不择食,她担心他们要将自己和夏青煮了吃掉。他看到欧利将军摔下悬崖,他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夏青招架不住,想到欧利将军已经魂归故里,她咬着牙齿,恨不得再对杀几个莽汉,以泄心头之恨。青海在地上滚了一圈,交道:“把钥匙给我,我自己解开手铐!”但夏青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帮他完成这件事了,一个汉子讲她踢翻在地上,接着大砍刀只砍下来,千钧一发之计,青海一个狗啃食,往前爬了一步,立马用脚踢开汉子,跟夏青说道:“我给你解围,不用谢我。等下你被拿住,想想你自己的身份,还不如现在自杀好了。”

接着两人被汉子团团围住,斧子,锄头,镰刀,铁铲等千奇百怪青海叫不出名字的农具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两人同时陷入惨境。

张三看到青海手上北锁扣锁住,叫了一句:“他是囚犯。”李泗王武赵畄纷纷退开一步,我一言,你一语,鼓噪起来。

“这是紫竹城苏海棠城主家的囚犯,他的锁扣上有苏氏家族的标识。”李泗交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刚刚那个汉子可有名号,他连续击败我们五六位汉子,剑术了得,绝不是无名之辈。”王武交道。

“你压着他要去那里,他犯了何总罪状?”赵畄恶狠狠地闻着夏青,问道。

夏青眼露凶光,一言不发。青海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因为他到现在不明白这帮流寇是何用意,是要金银还是要命,或者要其他更恐怖对的东西。他的左脸本来就有旧伤,刚刚被张三的膝盖肘撞了一下,又肿了起来。张三灯四位头目发现这两个人成了哑巴,瓜瓜大叫。

李泗说了一句:“暂且将他们扣锁起来。等弄明白了,洗干净了,就将他们切成肉块,煮了吃掉。”夏青闻言一阵反胃。

青海才脱离狼窟又入了虎穴,但这次他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看着夏青被这些大汉凑的七荤八素的,心里带着一种登徒浪子的戏谑:平时对我颐指气使,现在龙行浅滩了吧,但旋即又想到这些拳打脚踢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承受得了的,又一阵怜悯,他说了一句:“难受不?我在紫竹城已经遭受过一次毒打了,不在乎多一次毒打。”

夏青缩在角落,她明白时间越久,她的处境就会越糟糕,她说道:“我恨不得自己死了。”

青海道:“刚刚你有剑,自刎就万事大吉了,你现在跟我一样,被扣住了,想死也死不了。”他看到她哽咽着,不做声,于是安慰道:“你不能死,你不是还有使命吗?你得将我送到宝墩城,你在辰妃娘娘面前发过誓,你得履行完你的责任。”

夏青听到这话开始振奋起来。晚上,绿林好汉召开了盛大的兄弟会,只见他们烤着一头大肥羊,三五成群,围着简易的木桌上,伴着香辣的酱料,在一罐罐的三角炊器里住煮着火锅,一阵阵酸辣的香味让青海垂涎三尺,尽管他明白,山村野味远远够不上城邦里烹饪大厨做的那么绝味,可是,他的处境让他想要品尝到这种山村野味业已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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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望眼欲穿的眼神被张山看到了,他一阵恼怒:“小子,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煮了吃了?这可是最后一只羊腿了。”青海和夏青北被扣在一颗大树下,他闻言赶紧低下了头。

青海悄悄说道:“早前,我死里逃生,以为这诸神是友善的,但是你看,死亡即刻便至,我高兴得太早了。”他的话语透着无奈,他望着天上一线冷月,寒风卷拂着衰败的黄叶,感叹道:“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他认为自己是天地之间最悲惨的人。 夏青一阵苦笑,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觉得这个太子就是一个懦夫,回了一句:“人间非乐土,各有各的苦。你不要以为你的遭遇比全天下所有人都惨。”青叶嗤之以鼻,他怒道:“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四个月前,在金龙宝座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看我现在这个怂样,我就想喝上一杯羊肉浓汤,可这也是奢望。

夏青自嘲道:“不好意思,一路上我们没有想到这点。”

青叶苦笑,并没有回答。

夏青看着他脸上滑落的清泪,想到他从高高在上的国王到现在如丧家之犬,这番机遇确实不是一凡人能体验道德。她于是说道:“在我小时候,我看不惯那些男孩子老是欺负我,所以我每次就就吃的比他们多,那时我很单纯,认为只要长得比他们高大,就一定比他们强壮,但是我错了,我长成了这样,力量比他们更强,后来我发现,要战胜别人靠得不仅仅是力气,还有对长枪与弓箭的使用,还有剑术。后来我在大雨中练剑,在瀑布中练剑,在冰天雪地练剑,我打败了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男孩子。”

青海没想到普通的百姓中也有如此坚强女人,感叹道:“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夏青没听过这句歌词,一脸纳闷。青海挺得笔直,正经道:“尽管我嘴上嘲笑你,但是,真的跟你对战起来,不见得能战胜你,此前对不住了,我敬重你。”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袒露真实想法,他感觉到她的不平凡。

夏青说道:“我也许理解不了,你说的那种从高高在上瞬间掉到无底深渊的感觉,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在生活中,遇到了挫折,不要放弃。想想吧,你看这石头缝隙的小草,不经一番折腾,哪能翻过巨石见到太阳呢。”

青海看着夏青,她的嘴角左上有一点黑痣,右脸颊有从娘胎里带来的斑点,额头疙疙瘩瘩,瑕疵突兀,两只眼睛因为彼此讨厌而隔得远远的,说起话来就像一只成熟的裂开的石榴,她的容颜虽不至于丑陋不堪,但跟沉鱼落雁搭不上边。放在宝墩城堡里,青海绝对不允许她的存在,可是,他在她身上发现了跟蓝色妖姬、红色风暴等绝色美人所不一样的东西,他隐隐间,感觉到这种东西比所谓的盛世容颜,更能震撼心灵。

他突然记不起这些年来,城堡里那些艳艳宫娥的名字,还有,那无数个跟他翻云覆雨的女子都成了模糊的影子。而夏青的这张脸,在他心里格外突出,真实。他默默地看着她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几位莽汉正在对夏青实施残酷的鞭刑,两位莽汉拿着竹子编制的鞭条,抽打她。

青海吓得挣扎起来,他看到她匍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部,尽量躲避着从空中飞过来的竹鞭。但是不管她如何挡驾,遮蔽,总有一些鞭子落在她脸上,人群中有些女性突然大叫道:“她是女子。”

“她是女子。”“她是女子。”

接着人群中爆发出阵阵鼓噪声,呐喊声,有些人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等到确定她真的是女儿身时,一些没有伴侣的莽汉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三四位鳏夫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企图扒开她的衣服以探究竟。有些汉子则张牙舞爪,扯开了上衣,他们露出不知廉耻的笑,叫道:“小妹妹,跟着我吧,哥哥给你爽翻天。”

有些粗鲁的手已经摸到了夏青的小腿。青海看到她露出了恐怖且痛苦的表情。

张三李泗王武赵畄从树林外闯进树林中,怒道:“什么事如此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