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丛赶紧跑了出来,他那颗火热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想着,要不是他们来了,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丁义笑着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未来的事谁也预料不到,说不定很快就见面了。”
褒常山将雷霆战斧收起,看着眼前这位一百多岁的亦师亦友的前上司,他觉得时间若太过匆匆,青丝白发完全是一瞬间的事,于是欣然说道:“你说这人嘛,不服老也不行。我已经没有你的豪情与壮志,但我警告你,离这里越远,也就离死亡越近。你去吧。”
丁义走向前来,跟他握了握,说道:“数人世相逢,百年欢笑,能得几回又?老朋友,再见。”
他边说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接着,200多人的大部队在大雪纷飞中,毅然地向大山深处进发。
守望者们神情严肃,脚步庄重,牛皮靴踩踏雪地的“哒、哒”声,在大地上此起彼伏。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鸡心寨。
传说鸡心寨是上古先民开发的一个聚居地,大概在75年前被野人霸占,那个时候,丁总指挥刚继位不久,守望者对野人发动了一次突袭,经过2天激战,又将寨子重新占领,于此,此后几十年,便成了绝境长廊一个落脚点,但是近年来,因为人手不够又荒废了。
不过,那里很容易看到野人行踪。
督导员杨雄一边催促着大家前行,一边讲述着这些历史,部落里许多人年轻人受益匪浅,他们惊叹于上一代守望者奋斗不息、艰苦卓绝的高贵品质,同时感受到落在这批守望者身上的重任。
丁总指挥表示,这次将全面接管鸡心寨,并留下值得信任的兄弟驻守,凛冬将至,今时不同往日。
大家听完后无不动容,他们有些摩拳擦掌,振奋不已,纷纷表示,很快就要见到野人了。
蚕丛长时间一阵沉默,他默默地观察着一切,他看到林峰、刘敏、桃木、苏泊尔等人一个个贼眉鼠眼,交头接耳,就猜到那个婴儿一定被放在哪个布袋子或者某个物资袋里,大部队很快并成了两排。
马竞偷偷向后溜去,蚕丛快速跟了上去,他看到好友轻手轻脚搂着一个襁褓,然后小心翼地将婴儿抱住,刘峰快速地换过一块尿垫,然后又将一袋乳汁喂到婴儿嘴里。
蚕丛一阵诧异,叫道:“这乳汁哪来的?”
马竞回复道:“这是褒姒从她的乳房里挤出来的奶水。”他指了指。
蚕丛看到,一个蓝色布袋里有许多装满奶水的塑料小袋,总计差不多有三十多袋。
马竞兴奋道:“这些奶水,足足有她半个月天的量。”
蚕丛开始一阵欢喜,然后又一脸无奈,他想着:“半个月后呢?”
马竞回应道:“到那时再想办法吧。”
蚕丛看到桃木等人个个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就为博得小娃娃一笑,他摇着头,无可奈何,他想着昨晚遇到的那些骷髅怪人诡异至极,他必须得跟丁总指挥和杨术前辈汇报。
丁总指挥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席麻灰长毛貂披在肩膀上,前胸是洁白地位狐狸毛,看上尊贵至极。
剑神杨术的汗血宝马跟他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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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从小步跑了过来,跟莫克明打过招呼后,他快速来到丁总指挥侧面,神情严肃,一本正经,他说道:“那个褒常山行为古怪,他是个刻薄尖酸的人。”
丁总指挥笑着说道:“古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蚕丛试着解释:“他这里没有男人,是因为男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婴,”于是继续说道:“只要是男的,都被处理了。”
丁一总指挥慢下来,他语言加重了:“人类总对未知事件充满好奇,然后又固执己见,最后往往得不偿失,最终自食其果。”
蚕丛脸上火辣辣地痛,他想着,倔强老头的雷霆巨斧,看上去极难应付。
杨术瞅到了蚕丛的疑虑,见他沉默不语,于是解释道:“记住,在关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冒然的冲动,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蚕丛突然觉得不能如此草率,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初衷,抗争道:“我们看到了他将一个小女婴献给了白色死神。”
丁一总指挥一会手,带着一点温怒:“咱们早就谈过,他的个人生活,我们不能插手。”他想到有人居然不服从命令,私自行动,心里怒气顿生。
蚕丛没想到如此深明大义,见识卓绝的总指挥官会如此轻率的对待这些事,他愤然作色,怒道:“这关乎的是人间的正义,同时也是扞卫我们的良心。”
丁总指挥跟杨术相互撇了一眼,他们无法在正义与良心上做任何推诿与狡辩。
杨术说道:“或许今天你可能救得了这个女婴,但是明天呢?明年呢?”
蚕丛哑口无言,他明白,只要这里依然有女人在,那个倔强老头继续活着,那么明年或者后年,也许还会有病婴降生。
丁总指挥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他说道:“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是关乎几个人的性命,而是整个人类的宿命。听褒常山说,整个剑门关外,无数年来,人类毫无节制的繁衍,人数比关内还多,可这里,你看看,常年冰封,条件艰苦,褒老头也不知道他们会躲到哪里,他说,近些年来,他们推举了一位关外之王,也就是野人之王。”
蚕丛还无法体会到其中深意,他说道:“昨天晚上,在杉树林的祭天台,咋们看到了一些高大的怪人,他们行动迅速,看上去极为可怕。”
大部队一路往前,丁总指挥望着白雪皑皑,连绵的远山,远山上的树林,都隐藏在一片白色世界中,他叹息道:“你们以后不要私自行动,自作主张只会带来死亡。不管你们看到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我们依旧按照计划行事。”
杨术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懂了。你去跟所有守望者兄弟打声招呼,叫大家全力戒备,稍有异动,一律汇报上来。”
蚕丛领命而去。
当蚕丛走到后方位置时,桃木、苏泊尔、马竞等人一阵骚乱,大家围拢在一起,粗手粗脚地给男婴换过衣裳,大概是因为沾了屎尿,婴儿喧闹不休,牛高马大的苏泊尔一会耍猴,一会儿挑抢,一会条张牙舞爪,桃木则伴着鬼脸,哪知道小婴儿不吃这一套,依旧自顾自地嚎啕大叫。苏泊尔气吁吁的跑到一边,仰天长叹,桃木则累趴在雪地里,
蚕丛见状,立马明白其中的滋味,在波西部落时,他见过村里的妇女带婴儿,于是赶紧抢到马竞身边,抱在怀里,哼着摇篮曲,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唱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小婴儿听着曲儿,居然不哭不闹了,蚕丛见收到了效果,于是继续哼着:“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林峰、刘敏两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苏泊尔和桃木则张口结舌如泥塑木雕,只有马竞喜出望外,上窜下跳,叫着:“学着点。学着点。”他对哥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说道:“大家都学着唱,以后每天学一首新曲儿。”
蚕丛也颇感意外,没想到从部落里学到的一点曲儿派上了用场。他看到小婴儿肉嘟嘟的脸蛋,心里的顾虑像融化了一般,他心情极为舒畅。可是,他总认为,这始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这样下去不行的。
他哼着哼着,小婴儿居然睡着了。
就在大家兴奋地当儿,前方传来危险信号。
蚕丛立马将襁褓丢给了马竞,他和苏泊尔、桃木等人向前方跑去。
不一会,他们发现,前方是栈道入口位置,从这里开始,他们又将踏上绝壁栈道。
只是,栈道的前沿位置,已经全部掉落,断裂。
这必须修复。
丁总指挥和督导员杨雄在商议什么,剑神杨术则在捆缚绳索,蚕从、桃木跑上前去,说道:“这次我们修复栈道。”说着不等他犹豫,他俩接过缆绳,往自己身上套去。
杨术说道:“年轻人该独当一面了。老夫感到很欣慰。”
于是,蚕丛和桃木两人就被放到了悬崖绝壁上,他俩站在一根断裂的桧木上。苏泊尔和刘峰、刘敏等年轻人,手忙脚乱,有的牵扯绳索,有的递原木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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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丛吊在悬崖上,刺骨的寒风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冰刀削着他的脸,他的手几乎要被冻僵,鹅毛般的雪花让他的视线模糊,他废了一番力气踩到一个落脚点,接过从头顶递下来的原木,然后跟桃木一道,将原木杵进绝壁的洞眼里,有些洞眼全是腐木,他们用戳刀、钻木刀,将洞口清理。
不一会,他们就按插了五根原木方。
待到休憩片刻,蚕丛忙中偷闲,不时向下张望,他发现大雪如蝗虫,“乌拉拉”地乱舞乱飞,脚下幽谷深不见底。
蚕丛估摸着这栈道起码有六七百尺高,右边是一片巨大的枞树林,他隐隐瞧着几个黑点在闪动,他一阵紧张,难道是野人吗?等他定眼细看时,倏忽间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