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牧野已经十年没来过什邡古城了。
丁坤坐在狮王宝座上,用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他右手拿着一个纯金高足杯,身后,一位妖艳的美人在帮他揉着左肩,旁边,一位窈窕闲静的宫女,轻轻地扇着蒲扇,蒲扇用轻柔、纯白的貂毛制作而成,扇柄镶金嵌玉,奢华至极。
那尊雄伟的狮王石像,依然傲立于大厅正中,仰头长啸,睥睨天下。大将军魏兵,次将军魏晨,新晋贵族涂苏,巫师曲天子依次按品级列座着。
这里除了魏兵和魏晨两位将帅稍显陌生,其他都是老熟人。
拓跋牧野随着士兵指引,一路过了桂圆桥,然后到了紫微星宫大殿,他瞧着宫楼玉宇,飞檐翘角,气势一如十几年前宏伟雄壮,无限感慨道:什邡古城号称千年古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闻名不如见面,此刻身临其境,竟有压迫之感。
第一眼看到丁坤国王,他情不自禁道:“国王风采,更胜往昔,一路所见,庄严肃穆,雕梁画栋,让鄙人心悦诚服,在国王您的治理下,什邡古城一派欣欣向荣,其国力远迈前代,可喜可贺。”
丁坤斜着身子,向左扭动着,他对这种奉承话嗤之以鼻,同样对这种见利忘义的商人不屑一顾,但他好歹是营盘山派来的使者,也就格外开恩,见上一见。
丁坤斜乜着脸,懒羊羊地说道:“拓跋爵士,飞将军的死,听说有你一份功劳。看来,你跟十年前一样,依旧是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他的语气极为轻蔑,表示非常看不起他的行为。
拓跋牧野笑盈盈地说道:“国王过奖了,所谓鹰飞蓝天,狐走夜路,各有各的道。我有自己的生存哲学。飞将军侠义心肠,整个都广平原无人望其项背。他的死跟我无关,并且,我早就提醒过他…”
丁坤斩钉截铁,说道:“我断定飞将军死于非命!不过我想知道他所犯何罪?”他饶有兴趣,将下颚伸出来,探着头。
拓跋牧野知道这里面水太深了,并且存在诸多禁忌,于是只好回敬道:“只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有些结局往往是早就注定好的。”他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谁也阻挡不了历史的车轮。但有些事情,无关乎历史,也无关正义与良心,在几千年的荣耀中,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不管他顶着多大的光环。”
丁坤无言以对,他深刻理解他话中意思,他将身子缩在狮王宝座的软垫中,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陷入神往中。
当年要不是飞将军杀身成仁舍身取义,那什邡城所面临的攻击力量会足足多一倍,而桂圆桥在防御保卫战中将毁于一旦 ,这里的一切或许灰飞烟灭。因此,实际上来说,飞将军是有恩于什邡古城的。
可事情往往不可一概而论,那几年里,飞将军是青酆大帝的得力战将,破毁城池十几座 ,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尽管他个人忠义仁慈,但士兵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古蜀大陆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