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劳动力强的人一天能打八到十挑田的谷子,水谷子重量一般在两千八百斤左右,而劳动力弱的大概只能打六七挑田的谷子。
宋阳和王岳自然成了一组,等其他人分完,又有一个没别的选择的同龄人加入进来,最后剩下的,是一直独来独往的蒋依娜。两人倒也不在意,事情就这么定了。
四人带着工具,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顺着石河子一路往下走。山间田地零散,这儿分走几个,那儿分走几个,等再往前走一段路,人已经没剩多少,他们四人也到了自己负责打稻谷的田地。
到了田里,几人先在田地中段找了块比较干燥的地方割掉稻谷,宋阳和王岳忙着把拌桶、挡箦、围子架好,蒋依娜则和另一个村民继续割稻谷,不过他们俩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蒋依娜就像变哑巴了一样,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干活。
打谷子可是个体力活,干什么都不轻松。作为主力,宋阳和王岳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拌桶的活儿。
此时正值末伏,太阳暴晒,没干多久,人就汗流浃背,连裤腰都是湿的。脚陷在稀泥里,走一步比在干地上多费一倍力气;弯腰割谷,速度还得快,不然就供不上宋阳和王岳,没一会儿腰就酸得受不了;打谷子时,每一下都得甩动膀子、扭动腰杆,全是重体力活,更别说拉着装满水谷子的拌桶,还要挑着一百七八十斤的谷子回皂角树场子上晒,他们两人可真是够受的。
四人一组打谷子,到了上午十一二点,大家都没力气摔打禾把子了。挑谷子回生产队的时候,四个人走路都摇摇晃晃。打谷子还得负责晒谷草,谷草在农村可是宝贝。
但供晒谷草的田坎土壁太窄,几人只好把谷草立在田坎土壁上。等滴干水气后,生产队会派妇女或老年人用纤担挑到别处去晾晒。
这片田地沿着河岸有挺长一段,够他们四人一直忙到稻谷收割结束。
下午的时候热闹了些,云梅和云兰背着背篓跑到田里来捡谷子。小孩子们在稻田里,捡拾大人们打谷子时掉落的谷穗,或者搓下打去谷子的稻草上残留的未黄的谷粒,又或者捞起大人们把谷子撮走后,拌桶里没撮完的一点谷子。
大人们要是看到自家小孩在这儿捡谷子,就会在拌桶里多留些谷子,让孩子捡去。这种事很多家孩子都会做,也是家里难得能吃上一顿米饭的好机会,只要不过分,大家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紧紧跟在蒋依娜身后,弯腰捡稻穗的频率特别高。小小的背篓,到晚上回去的时候,硬是被塞得满满当当,还得用手使劲压紧实。
宋阳心里明白,这是蒋依娜在故意给两个孩子“放水”。
尝到甜头后,第二天两个小家伙早早就在田地里等着了。当然,主要是懂事的云梅在认真捡,而云兰更喜欢去追稻田里那些肥壮的蚂蚱,拿回去后,不用油,放在柴火上烤得香喷喷的,撒点盐,就是极好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