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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双眼圆睁,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地抽搐着。他猛地抬起手臂,用那根粗壮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柴静,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你还不快滚,你在这干什么啊!现在正找你的错误呢,难道你心里没数啊?”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候车大厅里来回回荡,久久不散。周围不少旅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吸引,纷纷投来了好奇又略带惊讶的目光。有些旅客皱了皱眉头,露出不满的神色;还有些旅客则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明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安全室的监察人员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常明。原本他那一脸严肃、气势汹汹的表情,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毕恭毕敬,他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刚要张嘴热情地跟常明打招呼,常明却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眼神,那眼神里透着一丝威严,又带着些许制止的意味,示意他先别说话。
常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谦逊。他微微欠身,对着车间主任说道:“啊,领导,对,确实都是我们职工的错。我今天来不是打圆场,也不是为这个孩子的错误狡辩。错了就是错了,这次确实没有检查出来,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我们绝不推诿。”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缓缓地转向柴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不忍。
“但是,领导,这孩子也是有苦衷的。”常明接着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恳切,“她的男友好几天都失踪了,一直没回来。您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里得多着急、多难受啊。每天都在担心男友的安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工作时难免会有些恍惚。我知道工作就应该尽职尽责,容不得半点马虎,可她毕竟也是个普通人,是个有血有肉、会被情感左右的姑娘。因为个人摊上的这些糟心事,才出现了这次的疏漏。咱们能不能也体谅体谅她,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车间主任一听这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更加恼怒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向前猛地跨了一大步,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用一种近乎嘲讽、轻蔑的语气吼道:“你算什么东西?用你来跟我们说话吗?你是什么级别,敢跟我这样讲!还教我怎么跟比我高的领导说话?你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车间主任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偷偷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会惹祸上身。大家心里都在为常明捏一把汗,暗暗想着,这下常明可麻烦了,得罪了车间主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安全室的监察眼见场面愈发失控,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赶忙站出来打着圆场。他脸上堆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对着车间主任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等我们走了,你们再慢慢处理这件事吧。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是这孩子真有家庭方面的特殊原因,确实也得酌情考量进去。要是她目前的状态暂时没办法胜任工作,我看就让她先休几天年休假,调整调整。”说着,监察有意无意地看向常明,目光交汇间,他微微摆了摆手,似乎在暗示常明稍安勿躁,随后便带着手下的人转身离开了。
然而,车间主任的怒火却丝毫未减,依旧在那儿絮絮叨叨,仿佛一台停不下来的机器。他死死地盯着柴静,就像盯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哼,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可不行,必须得给她点教训。”紧接着,他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喊出来:“告诉你,扣你500块钱!这就是对你工作失职的惩罚。”
柴静听到这话,原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她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1500块,这一下子扣掉500块,就只剩下1000块了。这点钱,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她来自附近的县城,为了在哈尔滨谋求生计,只能租住在简陋的合租房里,跟别人挤在上下铺的床位上,每个月光房租就得150块。除去房租,剩下的钱还要应付吃喝,再加上偶尔需要买些生活用品,平日里她的生活就已经过得捉襟见肘,十分艰难了。如今这500块的扣除,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柴静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梨花带雨般地向主任哭诉起来:“主任,求求您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500块钱对我来说太多了,我实在承担不起啊。我家里还有需要我照顾的人,每个月就指望这点工资过日子。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扣这么多钱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已,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无奈和哀求。
可车间主任却铁了心,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恶狠狠地瞪着柴静,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不耐烦地吼道:“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了!你还跟我啰嗦,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不是扣钱这么简单的事了。我直接让你待岗,待岗6个月!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看你还怎么说!”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柴静一个人在原地,哭得撕心裂肺,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悲伤和无助而不停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