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他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十三岁的女儿在东京城可是极有名气了,说句名动京师也不为过。这倒让他有些父凭女贵,感觉不错哦。
这不,知晓父亲要主持江西乡试,女儿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写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冯改之会下场试举,便央求父亲择机让冯七郎写篇新词,最好是类似《鹊桥仙》的婉约词。
李格非不置可否,却也是暗暗留心此事。
也不知怎地,他二读手中这篇八股文,忽而有种微夸妙的感觉,仿佛眼前有一人负手踱步曼声吟诵——
“盖合万为一,而纲维众动之原已豫吾内;则一实万分,而酬酢百为之妙自利吾外。吾之道,如是而已。此夫子当可之教,固有以投其所欲闻;而曾子造诣之纯,实有以发其所深省。”
“盖由博而归之约,则致一之功自足;由体而达之用,则应务之地自余。非夫子之善教,安知至道之妙如此哉!噫!观圣门授受之旨,而道统之传有所托矣。”
这样的文字……吾不如也。他不禁折服,心下激赏,忽然那人转过身来,看不清样貌,只知道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高声吟哦:
“抑夫子尝以是道语子贡矣,子贡之疑信相参,固不若曾子之脱然有悟。何也?盖曾子之学得之于践履笃实,而子贡则求之于博闻强识,故悟道之浅深不同如此。可见知行虽合一,而轻重本末又有等焉。善学者当自得之。”
福至心灵之际,他无意识的念出一个人名:“冯过……”
泰和兄没听清,问:“什么?”
李格非摇摇头。这张卷子是誊录的,没有考生信息,哪知道是谁的文章。
不过,从行文风格中他隐约感觉这说不定便是冯过的四书卷。
这样的文章,即便点为解元也是足以服众的。
泰和兄哪晓得上官的复杂心思,眼巴巴的看着李格非,直到对方说出“大善”二字方心神大定。看来写这文章的考生是必取的了,他这位房师可是慧眼识珠得了位高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