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家的家长,阿史那杜尔提着自己的儿子阿史那道真的头颅,一身月色圆领袍被染了半红,身上还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刀痕。
他没坐马车,只一路直挺挺地走到朱雀门前。
无数的人被他吸引。
阿史那杜尔并非是什么大人物,可在长安城里也不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鸿胪寺卿,就算鸿胪寺向来清闲,可那毕竟也是一寺主官。
尤其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的脑袋。
杂七杂八的人也多,有人就指出那脑袋是阿史那杜尔亲儿子的脑袋。
一个父亲,提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不管是谁,就足够有噱头,足够引人来围观了。
阿史那杜尔在朱雀门前跪了半个小时。
宦官才出来,迎着阿史那杜尔进了宫门,外面围观着、小心翼翼的人群们,这才失望地叹了口气,轰然散去。
没意思。
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这个瓜他们恐怕是吃不到了。
皇城里。
李世民看着阿史那杜尔,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托盘,上面摆着阿史那道真,那还保留着不可置信神色的头颅。
“这是何意?”李世民面无表情,他这辈子见过了许多荒唐的事,一个父亲不过杀了自己的儿子,这很正常。
更不要说…
阿史那杜尔投降大唐之后,就成了李渊的女婿,而阿史那道真并非是衡阳公主所生的孩子,而是他在突厥就有的孩子。
作为向大唐更进一步的投名状,这也很正常。
阿史那杜尔头不离地面,恭敬、饱含忏悔地开口:“陛下,臣教子无方。”
李世民一笑:“如何教子无方了?”
阿史那杜尔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前些时日,犬子同正阳公起了些冲突,甚至去阻拦大理寺正常办案流程。”
“臣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臣一直教导犬子,要与人和善,更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尤其是正阳公。”
“可犬子还是这么做了。”
“于是臣这些时日,就一直在观察,犬子…犬子…竟和军械外流一案有所牵连,和他叔父偷窃军械,向外倒卖军械、火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