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是朕方才过激了。那名向校事举报刘龟之人,名叫张京。”
高柔听了皇帝这话,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从怀中取出了两份卷宗:
“启禀陛下,臣日前便调查了宜阳县的卷宗,发现与典农刘龟有龃龉的小吏中,的确有一名叫张京的功曹。臣还命犬子高俊亲往大狱之中录了刘龟的口供,还请陛下一并预览。”
曹叡闻言,心中已然对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
等他看完卷宗与刘龟口供之时,才发现事情果然与自己之前所想完全不同:刘龟并非是刻意私闯禁苑,而张京则是添油加醋、蓄意诬陷。
“既然如此,廷尉便依律处置这二人吧。”
高柔顿首于地,行了个大礼:
“陛下明鉴!”
曹叡此刻心情平顺,自然不再似先前那般暴躁了,他继续问道:
“那关于解弘的案子,文惠查的如何了?”
听了这句话,席间的大司徒董昭不禁身躯一震,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高柔的表情,只见高柔面色平静的说道:
“启禀陛下,臣这两日曾派遣犬子高光去了大狱,见到了那解弘,弘其人的确羸弱不堪,一看便是此数月思念亡父心中悲痛之故,臣以为解弘其孝心可悯,且陛下以孝道治天下,对于解弘违制一事,宜加宽贷才是。”
曹叡闻言,心中也明白,自己不仅错看了刘龟,就连解弘这个孝子,自己也竟看走了眼。他思虑了半刻,终于还是开口承认了自己先前的错误:
“孝哉弘也!其违制之罪,朕恕之便是。“
“吾皇圣明!”
群臣见皇帝今日从谏如流,心中不禁都大感快慰,而大司徒董昭此刻则以感激的眼神朝着高柔重重点了点头。
高柔只是淡淡一笑,便再无理会了。
见近年来有些任性、暴躁,但却依旧圣明聪慧的天子并没有固执己见,避免了两场灾祸,郭太后郭女王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散骑常侍开阳侯卞兰那因病而疲惫不堪、气色极差的脸上,终于也艰难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而同样因喘疾而病重体弱的射声校尉甄像,则与卞兰点着头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