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朝结过一次婚,所以这一次她对于婚礼的流程显然是熟悉了许多。

她前一日早早歇息,然后在鸡未打鸣之前起床梳妆,而为她梳妆的也皆是夏国的贵妇人,但谈话间谢春朝依稀能听说她们有楚国人的口音,细问之下方知,原来她们都是容慎从世家宗妇中精心挑选出的楚女。

她又一次盖上了红盖头,但这次身边已没有父皇和母后,只有哥哥在侧。

谢宁玉扶着她的手,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扶妹妹出嫁,但这一次远比上一次还要伤感。

妹妹上次虽嫁的夫君不是世俗意义上优秀的人,但至少是在楚国。

有他们在,妹妹绝不会受欺负。

可这一次,却嫁到了远隔万里千山的夏国,嫁给了世俗意义上身份尊贵的人,但如果可以,他宁愿容慎只是当初林御史家的庶子。

谢春朝在谢宁玉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耳边是吹吹打打洋溢着欢喜气氛的音乐,她垂眸看着脚下她着的鲜红的地毯,百无聊赖地拨动着盖头下的坠子。

想着等一会她该说些什么。

别院至东宫的距离原本只有半个时辰的距离,但太子大婚喜队需要绕城一圈。

这一圈下来的时间就长了

谢春朝在喜轿里等到脖子酸痛,昏昏入睡,终于迷迷糊糊间听见礼官一句高呼的落轿。

轿子稳稳当当的落下,随即面前的车帘似是被人揭开,明亮的光争先恐后的涌入,脚下是被挡住一半的光圈。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在她面前,骨节分明,指腹泛着微微的红。

她定了定心神,随即伸手轻轻放在这双手的上面。

他温柔的握住,牵着她下了喜轿。

紧接着便是她所熟悉的跨火盆拜天地的环节。

她路过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时听见宾客的私语,今日的场景,无论他们私下赞不赞同这场婚礼,但在明面上都不敢说出半句质疑,只有祝福的话。

拜过天地后,按仪式她该被送入洞房了。

但她提前和容慎提起过,她有话要在仪式上说,司仪便没有立即让人将她请入洞房,而是对来宾道,

“此情此景,新娘似有话说。”

众宾一片哗然,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新娘在婚礼上说话的。

本能就想质疑和反对的人在对上容慎轻飘飘的视线后,又果断的把话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