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似是早就料到了沈熠会问这个问题,点头道:“半月前,卢焕已被解除了军中职务,回了宣州府老家。”
沈熠一脸惋惜,心里又有一丝愧意。
顿了片刻,他脑洞大开地问道:“若是卢焕不姓卢,他还能从军吗?”
“他不姓卢还能姓什么?”赵宸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等等,你不会是想让他改姓吧,这也太荒唐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的要让他脱离卢氏。”沈熠解释道,“我的想法是,让家父收他为义子,暂且在东境边军效力。等立下大功后,再向陛下请旨,改回本姓。”
赵宸仔细思考着沈熠的提议,分析着这种做法的利弊。
许久之后,他沉声道:“此举或许是个办法,但关键要看卢焕是怎么想的。”
“也是,我总不能越俎代庖。”沈熠点了点头,想着回去后就给卢焕写信,问问他的想法。
这时,房门外传来了尉迟铄的声音:“王爷,时辰不早了,该进宫了。”
“知道了。”赵宸应了一声,看向沈熠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陛下找你有事?”沈熠挑了挑眉毛。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赵宸耸了耸肩膀。
闻言,沈熠也不再消磨时间,正色道:“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解惑。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问吧。”
“第一,卢贵妃,不对,应该应该称她为卢氏。她所做的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你现在想进宫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这些都是母后传信告诉我的,提醒我在宫外多留个心眼。”赵宸解释道,“我跟你说过,父皇去平阳宫的事,母后是第一个知道的。”
“你不是说皇后娘娘没有进入平阳宫吗?”沈熠反问道。
“我有这么说吗?”赵宸一脸茫然,“算了,不重要,反正那天母后刚回到正阳宫,郑霆就过来将她请去了平阳宫。”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对些事这么了解。”沈熠恍然大悟,“第二个问题,卢氏害了大皇子,又给陛下下了毒。似此等恶举,陛下真的准备这样揭过了吗?”
“我不知道。”赵宸摇了摇头,“反正自卢氏移居冷宫后,父皇就没再提起她的事。”
沈熠眉心紧蹙,很不理解赵真的意图,但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问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卢氏既然一心为了她的儿子,当初为什么不对皇后娘娘和你下手,反而要给陛下下毒呢?”
“或许是因为母后和我早就提防着她,她没有机会下手吧。”赵宸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沈熠神色肃然,“卢氏怎么会炼制碧蛉化血散的?据我所知,这种毒可是楚国的江湖势力幻灭宫的镇宫之宝。卢氏一个闺阁女子,又是圣朝人,怎么会跟楚国的江湖势力扯上关系?”
提起此事,赵宸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沉默了一阵子,他才缓缓开口。
当年,卢韵秋带着护卫追随赵真南下,在楚国境内巧合地救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本是幻灭宫的叛徒,一路逃亡,危在旦夕之际,遇上了卢韵秋。
当时的卢韵秋还是个善良的人,用她随身携带的上好伤药救了那女子。
等伤势稳定下来后,那女子便留在了卢韵秋身边,跟着她回到了京都。
卢韵秋被纳入东宫时,那女子以嬷嬷的身份陪着她一起进了宫。
一来是为了报答卢韵秋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想避开幻灭宫的追杀。
在当卢韵秋设计让大皇子感染瘟疫一事上,那女子也出了不少力。
至于碧蛉化血散的毒,也是那女子教给卢韵秋的。
在宫里这些年,卢韵秋通过那女子,暗中除掉了不少与她关系不善的人。
这些事都是卢韵秋的毒计被识破后,她在绝望之下歇斯底里地说出来的。
听到赵宸的解释,沈熠冷声道:“她真是个偏执的疯子!”
“谁说不是呢。”赵宸愤愤地道,“为了自己的执念,她算计过母后,又害了大哥,甚至将主意打到了父皇的头上。可即便如此,父皇仍留下了她的性命,我真的想不明白。”
“或许陛下另有打算吧。”沈熠只能尽可能地安抚着赵宸的情绪,“对了,那个帮助卢氏作恶的女子呢,她总不会也逃脱惩罚了吧?”
“这倒是没有。”赵宸眼神炽热,“当时,卢韵秋命她挟持父皇,结果被令狐喆拿下了。之后,父皇下旨将她凌迟处死。”
“活该,这就叫‘恶有恶报’。”沈熠不顾形象地啐了一口。
赵宸也没在意,只是赞同地说了声“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