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华有些为难地想了想,最终,她还是被贺新的话说动了。于是,她向沈熠等人深深地福了一礼。尽管她没有说什么话,但这个举动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心意。
“好,那就先这样。严鸿,叫两个弟兄来,帮忙招呼一下这位大娘,待会儿我们回去时,带着她一起回馆驿。记住,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沈熠沉声吩咐道。
“是,沈爵爷,小人遵命!”禁卫队长严鸿急忙道。随后,他叫来了两名禁卫,将宁秋华带了下去,然后便继续巡视起来,忠实地践行着自己身为护卫的职责。
安排好宁秋华的事后,沈熠对贺新道:“贺府尹,等祭典结束后,辛苦你安排人立马监视唐正梅和云杰,只要不让他们随便离开云家大宅就好。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贺府尹联系一下云州府的折冲都尉,让他遣一支府兵过来,协同看守云家大宅。说句不好听的,曲硕县衙的那些人,恐怕有不少都受过云家的好处。”
贺新微一思考便明白了沈熠的担忧,抱拳道:“沈爵爷放心,下官立刻安排此事。对了,沈爵爷、公主殿下,白云观的道长们此时怕是已经布置好了祈福道场,我们还是先过去吧。等贤妃娘娘的祭典结束后,下官也好集中精神考虑朱宁氏的案子。说起来,这件案子中还有很多令人不解的地方,也不知明日能不能审清楚。”
听着贺新无意的担忧,沈熠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他看了一眼赵云溪,柔声道:“走吧,小九,我们过去吧。”
再次回到贤妃的墓前,沈熠注意到白云观的一众道士们正神情肃然地盘膝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目光齐聚在场中那位白发飘飘的道长身上,就像是军中的将士们在战前等待点将台上的主帅发号施令一般。
在圣朝的传统观念中,人死后是会有轮回转世的,但是一个人能否重新投胎做人,是与其生前的品行密切相关的。因此,当有亲人去世时,后人便会请德高望重的道长会高僧来进行超度,让他们可以早日投胎。超度的意义正是把那些沉沦在阴间甚至是滞留在人间的亡魂救拔出来,让他们得到神仙的指引,以图早日投胎转世。如果没有亡灵没有得到超度,那么他们就会在世间游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就会产生怨恨,然后会对活着的人报复。
按照常理而言,为去年多年的人举行的法事更应该叫“度亡道场”,而非“祈福道场”。然而,由于贤妃是难产而亡的,且薨逝后又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其后人的祭祀,因而可能会心生怨气。而为了消弭贤妃的怨气,让其解冤释结、早得解脱,同时让其后人消灾转运、吉祥如意,这才举办了这场名为“祈福道场”的法事,但其所有的流程,如设坛、上供、烧香、升坛,礼师存念如法,高功宣卫灵咒、鸣鼓、发炉、降神、迎驾、奏乐、献茶、散花、步虚、赞颂、宣词、复炉、唱礼、祝神、送神等,都是按照度亡道场的程序进行的。
赵云溪作为贤妃在这世上唯一的后人,理应在十七年前就为其母妃举行度亡道场的。但当时的她尚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若没有当今皇后的怜悯,能否活到今天都是一件尚未可知的事,又何谈举行度亡道场呢。后来,她虽然长大成人,但由于自小长在深宫,又没有得到其父皇的宠爱,更是不可能出宫为其母妃举行度亡道场了。正因如此,这样一件本该在十七年前就完成的事,就一直被硬生生地拖到了今天。
见到沈熠等人出现后,那位白发飘飘的道长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念了一声道号后问道:“三位施主,吉时将至,不知是否可以举行‘祈福’仪式了?”
赵云溪冲着那位道长点了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辛苦虚元道长为母妃‘祈福’了。”
道号“虚元”的白发道长应了一声,单手施了一礼后回到原位,与台下的众位道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朗声道:“吉时已至,‘祈福’仪式开始!”
这场法事一直持续到戌时三刻方才结束,众人稍微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了埋葬云家历代先祖的墓地,回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