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镇国侯的三公子,九公主的驸马,您一直念叨的那个沈熠。”卢彰认真地介绍道。
卢昭放下手中的毛笔,小声嘀咕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卢彰以为卢昭是在问他,于是转述了门吏的话:“他说是因为自己马上要离京了,担心您的身体,这才想趁着这个机会过府探望。可由于时间紧张,来不及送帖子,因而不请自来。”
卢昭点了点头,可马上意识到卢彰听到了他刚才的话,带有怨气地道:“老夫问你了吗,就你长了耳朵。真是奇了怪了,老夫也就跟你一般年纪,怎么我这耳朵现在就这么不好使呢?”
卢彰这时也明白了卢昭的心思,于是假装没听到卢昭的话,站在原地发呆。当然,对于卢昭所说的“耳朵不好使”的事,他也有些委屈,但这也确实怨不得他,谁让他专门练过呢。
“装什么装?老夫也没说你什么,埋怨两句不行吗?”卢昭见卢彰站在原地不动,不免又有些郁闷地道,“还不快去请沈小子进来,愣在这儿干嘛,别以为你练过武功就很了不起。”
“事,老爷,老奴这就去。”卢彰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书房。对于卢昭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喜欢说酸话的行为,他也只能表示理解。原因也很简单,其一,卢昭确实年纪大了,听力不好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却不愿这样认输,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其二,自从上次赈灾回来后,卢昭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由于这个原因,近期的他不得不一直赋闲在家,也很少参与朝政,这让忙碌了一辈子的他有些坐不住,只能靠做各种事情打发时间;其三,他既是卢昭的奴仆,又是卢昭的护卫,因而无论卢昭说什么他都只能接受。再加上两人从幼年时便结识了,又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身份有别,但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很深厚的情谊。这种情谊非兄弟却胜似兄弟,因此,他很能理解这位兄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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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门前,沈熠正跟玄策规划着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却见卢彰脚步轻快地从门口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沈熠的方向而来。沈熠也认出了卢彰,知道他的身份,于是暂时停止了聊天。
“老奴卢彰,见过沈爵爷,还有这位道长!”卢彰很有分寸地施了一礼,笑道,“老爷听说了你来了,非常高兴,此时正在书房专门等着呢。你若是没有其他安排,就请随我来吧!”
“卢老先生客气了,晚辈冒昧登门,多有打扰,还请老先生见谅!”沈熠也笑着客套道。
在卢彰的亲自带领下,沈熠等人来到了卢昭的书房。恭敬地见过礼后,沈熠注意到卢昭的脸色不太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担心地道:“卢爷爷,几个月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好?”
“沈小子有心了,老夫无碍,你不必担心。”卢昭乐呵呵地道,“沈小子,你今天怎么来了?近来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不过,老夫看你红光满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多谢卢爷爷关心,我很好。”沈熠赔笑道,“卢爷爷,我听说您上个月还替陛下赈灾去了,可有此事?您也别怪我说话啰唆,像您这样为国事忧心了一辈子的人,现在也是时候享福了,以后就不要做这些劳心劳神的事了,好不好?我大师兄上次给您检查身体时就说过,您这些年来已经为国事奉献了太多心血,若到了晚年时还不能安心静养,身体早晚会垮掉的。也正是因为记挂这件事,我这才趁着离京前还有一点时间,冒昧地登门拜访,顺便再劝劝您。”
闻言,卢昭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散了,眼神也没了光彩,落寞地道:“你也觉得我老了?”
沈熠怎么也没想到,卢昭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心中顿觉不忍,一抬头又注意到站在卢昭身后的卢彰正在不停地给他使眼色,他当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