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是这样的。”向三娘给了沁儿一个眼神,然后接过话茬道,“自从正式举办花魁大赛开始的那年开始,京都府就给京都所有的青楼定了一条规矩,要求每座青楼每年选出一名花魁参加花魁大赛。已经成功夺魁的,第二年不得参加;没有夺魁的,第二年可以参加,但往后不得参加。这样做是为了促使各个青楼培养更多的新生花魁,以吸引更多的世家公子关注这些新生花魁,一来可以在花魁大赛上多多打赏,二来也与花魁的拍卖有关。想必您也知道,花魁一旦被拍卖,就没有创造持续利润的价值了。因此,无论是京都府还是各个青楼,都需要有更多的新生花魁弥补。沁儿虽然没有被拍卖,但因为她今年已经夺魁了,明年自然不能参加花魁大赛。因此,楼里现在只能将主要的资源都放在眉儿身上。这样一来,沁儿就不能当作花魁培养了,因而在流程上就简单了些。但妾身也没想到,那位扈二公子竟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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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沈熠突然想起了沁儿已经脱籍的事,有些愤怒地道:“向三娘,今晚的事且不说。我没记错的话,三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将沁儿姑娘的脱籍证明送过来了。你应该明白,从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是良籍之人了,你为何还要让她做这种事?”
“东家,这件事与妈妈无关,是我自己要求的。”沁儿着急地道,“东家对我的恩情山高海深,我无以为报,只能尽可能凭自己的能力回报东家。以往我接待的那些人都是文雅之士,只与我吟诗作对,畅谈人生,像这位扈二公子今晚所做的事,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头一次发生。东家平日里事情多,可能已经忘了给我脱籍的事,也怪我刚才没有及时提醒您这件事,这才让您误会了妈妈。因此,我还要向妈妈说一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傻姑娘,快别这样说,是我对不起才对。”向三娘心里一酸,眼睛一红,急忙宽慰道,“你是个好姑娘,按说早就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可你为人善良,非要留下来帮我。而我又一时糊涂,竟答应了你的请求,这才让你平白无故地受了这种惊吓,差点还害了你。幸好东家及时出现,才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说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怪我,还请东家责罚!”
沈熠原本打算向向三娘兴师问罪的,可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不免有些后悔,又有些庆幸。后悔的是他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对兢兢业业的向三娘甩脸子,甚至还发脾气,尤其是当他听到向三娘自请认罚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凭空打了几个巴掌;庆幸的是他刚才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分、太伤人的话,这让他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没问清楚事情的全貌。”沈熠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道,“向三娘,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东家万万不可,您的身份……”向三娘紧张地道。她虽是聆音楼的掌柜的,但本质上还是贱籍之人。而沈熠既是贵籍之人,又是她的东家。面对如此巨大的身份差距,她又怎敢让沈熠跟她道歉。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沈熠的声誉,而她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
“有什么不可的?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该道歉就要道歉,这是人之常情,与身份无关。”沈熠诚恳地道,“我记得你还没有脱籍吧,等明天我让阿良帮你去办理,算是我的一点诚意。你也别拒绝,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你现在是聆音楼的掌柜,身份自然要提一提,要不然别人也不会平等地与你对话,就像是今晚遇到的那大汉。时间一长,楼里的生意也不好展开。”
听到沈熠这样说,向三娘也就不再多言,对着沈熠深深地拜了一拜,接受了沈熠的好意。虽然沈熠说这样做是“为了自己”,但她却清楚地明白,这是因为沈熠觉得刚才误会了自己而感到心里过不去,这才借了这个由头。对于沈熠而言,给自己脱籍或许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她来说,这却是她梦寐以求的恩典。自从七岁时被卖到青楼,成了被人看不起的贱籍之人,她就一直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良籍之人。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她换了三座青楼,从一开始的花魁候选人到后来的老鸨,她觉得离梦想越来越远了。然而,就在她已经快要死心的时候,沈熠却给了她这样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这岂能不让她感到激动与欣喜。
“好了,不必这么客气。”沈熠虚扶了一下向三娘,正色道,“还是说那位扈二公子吧。我看那大汉不像是普通的护卫,一般人也请不起这样的护卫,你可知他的真正身份吗?”
向三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但随即分析道:“妾身怀疑这位扈二公子应该是自河东道来的。一来,他说话时带有河东道那边的口音;二来,京都也没有姓扈的高门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