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愤怒

然后把这个织机所得利润积攒上一年,可以再添上一张织机,若一张织机是六两银子左右,则一张织机一年所得利润至少也在六两银子以上。

一年收税银三钱,也不过是利润的二十分之一,更何况说一张织机一年利润只有六两银子,是很保守的估计。

黄建节、汤莘等是苏州本地人,熟悉当地行情,应该是深知丝织业的暴利,才有此提议。

且不说还仅停留在提议阶段,即便真实施,也不过是国家应有的收税措施。

结果就“讹言四起”,当地的丝织业工人在各种流言煽动之下,发动暴乱。“填街塞巷,飞石击死建节,尽毁莘等十二家”。

还抄掠了借钱给黄建节的乡绅丁元复家,孙隆吓得躲到了申时行家两天。

然后乘小船逃到了杭州,辞掉税务之职,从此再不去苏州。而收机户之税自然免谈了。

这次工人暴动应该是由当地某些官绅背后纵容甚至操纵的,不仅纪律性相当强,所谓“然皆赤身,不持一械,不抢一物”,地方官喊停就停。

而且连出来背锅的人似乎都和官员沟通非常好,打死人命,破毁人家,事后之惩治却轻微到不可理喻。

装模作样要惩办首恶,于是工人葛成就挺身而出独自承担所有责任,尤其匪夷所思的是。

官员还特地给葛成改了个名字,改成了葛贤,然后上报奏闻,其被关在监狱里,也俨然是受优待之明星“众义之,馈者甚众”。

到后来被放出来,也被乡绅官员礼敬“缙绅皆待以宾礼,称曰义士,官员煽动市民和工人暴动,打死收税人员这还是明的。

一些官员还会弄阴招,比如巡抚凤阳等地的李三才,让死囚攀陷诬告太监手下税官。

然后以此为借口加以杀害,就连万历皇帝派出去收税的太监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要知道税监是天家的,如此做,陛下,这不相当于是直接打了天家的脸吗。

而如今江南的官员乡绅们,都以拒京师之令为风骨,在他们的眼中,北方的战乱与他们毫无关系。

他们都是陛下昏聩而未能重用的贤才,而北方的这些官员都是无能之辈,他们在南方高谈阔论,仿佛他们一出手就能扭转乾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