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无伦次走进去,身后门立即关上。
她来不及看清室内,迎面扑来一阵风,追的那道影子兜头抱住她,橙花的暖香四面八方倾覆过来,体温又柔又暖。
隔着衣衫,连城却像一块坚冰快被烘化了,她好像没了手脚,筋脉、骨头,到处都是软趴趴的,不知道是立着,还是倚着。
只感觉有人在用力亲她鬓侧头发,下一秒,她发根湿润了,不断有温凉的液体滑落,蔓延开。
“连城,孩子——”
林娴姿嗓音颤得难以自持,后两个字一笔一划像疼痛流血的伤口,二十三年,拜遍神佛,无数个夜晚恨不得以命换命,终于失而复得。
无数发了疯的念头裹挟她用力箍紧,抱紧,又怕抱疼,箍碎,力道冲的血管在皮肉之下来回拉扯暴起。
“我的女儿——”激的她忍不住嚎啕,却只能似哭又笑,小声嘶竭,“对不起——”
二十三年,是她无能。十年错信尸骨,是她愚蠢。犹豫,权衡像无数鲨鱼撕扯五内,悔恨是决堤的硫酸,林娴姿喉间浸泡浓腥。
连城摇头,眼泪洇湿了林娴姿衣领。
林娴姿眼眶愈发酸胀,脸上一道道滚着,咬紧牙根,一点一点仔细替她抹水迹,“我今日做了准备,从这里出门到机场,他搬来泰山北斗,我也带你走。”
连城一直发抖,海啸似得的情绪一直迭起,甩荡她魂不附体,失去对身体部位的掌控,说不出话。
其实,许多话都在电话里讲过了,也哭过,妈妈也叫过。
她以为见面应该能保持些冷静,可温度,怀抱,气味,肌肤的触感,声音,每一丝勾连过去两千多个深夜死寂。
她是谁,家在哪。
已经百炼成钢的躯壳,冷硬到能撑过极致的恐惧。到这时,原来几万个毛孔张着口,骨头上全是缝,空气钻进去,一遍遍穿梭,揪出她早就缩成一团的灵魂。
看,原来她早怕成这样。
看,这是你妈妈。
她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