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中摆手出声让卫母进门后,
小蝶放下车帘,看着车中另一个花篮,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了一下。
来汴京已经两年,小蝶多是在盛家侧门外买些货郎叫卖的小东西,
有时也会出门帮着卫恕意去买些丝线、绸缎什么的,其余时候是很少出来。
因为小蝶去的地方也不多,汴京西侧这边更是一次都没来过,所以小蝶看向车外的次数要比去卫家的时候多很多。
在一片叫卖吆喝声中,盛家的马车驶上了一座桥。
小蝶沿着桥下的运河看去,运河两侧岸边,绿色的杨柳树间,行人如织,更远处就是高耸的汴京内城城墙。
马车下了桥,小蝶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了车帘。
又走了一会儿后,前面赶车的钱伯道:“小蝶姑娘,西水门要到了!”
徐载靖的外祖孙家,就在西水门附近,不过是在内城墙西的外城,再朝西走就是万胜门内大街,附近的小雅巷就是祝家表嫂的娘家。
而小蝶下马车的地方,则是西水门附近的内城之中。
下马车的时候,小蝶遥遥的看了看附近,远处就有一座很气派的不知是谁家的府邸。
马车旁,小蝶将胳膊上的包袱和花篮提了提,抬头看着门上挂着的‘祝宅’二字的牌匾。
祝子爵宅中,
待客前厅,
几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健妇站在门口,
里面六七位妇人打扮的女子坐在那里,有的正在吃着茶,有的正在磕着南瓜子。
说话的时候,不时的有笑声传出。
此间没有高门大户主母大娘子的矜贵,多了些市井之间的热闹。
一旁还有两个姑娘,正在说着什么。
听到妇人们的笑声时,其中一个姑娘的脸还有些红。
说话的间隙里,
一个妇人看着倪祈秋头上的簪子,叹道:“倪家妹妹,你这簪子的款式,我倒是从没见过!”
听到此话,倪祈秋顺手将簪子拔下,递给她道:
“这是之前过年我去侯府的时候,舅母给的!”
“说是徐家靖哥儿的义弟卢小公爷外祖家送来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旁边有人道:“那不就是李家吗?听说管着工部文思院呢!”
“对对!如今金明池中,每日一两件的彩头,就是出自文思院!”
随后众人又开始说起了这几日,有多少汴京富户花了多少银钱买一个给小龙船插旗,去争夺彩头的名额。
倪祈秋则接过那妇人递回的簪子道:
“对了,金姐姐你之前和我说,你舅舅托你,给他徒弟办的那事,我找了巡检司的程家亲戚,此事定能办妥。”
“哎哟,那就好!妹妹你是不知道,我舅舅那徒弟姓李,在衙门里当个捕快,换了好几个地儿了,都是为了他徒儿能远离是非之地!”
倪祈秋点头:
“金姐姐,这当师父的真是用心良苦!”
“不瞒您说,之前我师父去给我婆母按跷,每次都带着我,当时我还不懂她什么意思!”
那‘金姐姐’感慨着点着头。
厅堂中说话的妇人们,
乃是祝庆虎那几个袍泽的大娘子。
之前跟着祝庆虎立了功,如今都在禁军中当个小官儿。
他们之前在潘楼之中被人重伤,要不是有虞湖光在,他们多少也要落下点残疾。
这几位入了汴京后,娶的的婆娘也多是汴京禁军武官家的女儿。
倪祈秋在这里算是身份最贵重的,毕竟是子爵大娘子。
可她虽是读书人家出身,但是自小串门进户的为了弟妹奔走挣钱,
同周围这些武官出身的大娘子,也有不少话聊。
众人正说着雇一个水军士卒去比赛要多少银钱的时候,有小女使在门口道:
“大娘子,刘家姑娘到门口了。”
听到此话,妇人们纷纷眼睛一亮。
小蝶作为她们官人袍泽的亲妹妹,如今又来了汴京,有些事她们自然是要上心的。
听说这姑娘终于被说服,出门来祝家露面,这些大娘子们自然是要来相看相看。
“快请!”
说着,倪祈秋便站了起来,带着众人朝外走去。
听到今日的正主到来,跟在后面的两个姑娘嘀嘀咕咕的说着:
“听说这姑娘还在别人家中当女使?”
“对!听说服侍的还是个小娘。”
“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说话间,众人出了厅堂,跟在后面的俩姑娘就听到前面的姐姐、嫂嫂发出了惊呼声。
“哎哟!这.”
“是小蝶妹妹?”
“长得倒是俊俏标志!”
那金大娘子道:“这衣服款式,怎么我也没见过?”
听到此话的俩姑娘也探头看去,然后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
“这家的女使,都穿的这么漂亮吗?”
“是人漂亮吧!”
此时倪祈秋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小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