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嘿嘿笑道，“其实，我也怕蛇……”

青青白了他一眼，“真的？我就知道你是胆小鬼。”

张弛嗯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蛇多可怕，你把它皮扒了，切成一块块的，它都还会动……”

青青打了个寒颤，心里更害怕蛇了，挪了挪，靠近张弛。

张弛阴谋又得逞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听说挺好吃的……不过我分不清哪种是没有毒的……”

“好恶心，谁吃那玩意儿……”青青做恶心状。

“蛇肉也是肉啊，肉很宝贵的。若是我们没来，杭州的赈灾粮也不来，过段时间，这些灾民怕是要吃观音土啃书皮了……或者流到其他县城去讨饭……”

青青忍不住失落叹气，史书上吃人、吃自家孩子的都有，何况是书皮观音土。

这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灾民，对史书上冷冰冰的记录，又多信了几分。

张弛也怪自己嘴臭，跟她聊这些，影响她情绪，“你知道我让周文养猪去了吧，回去让他再多养一点，年底大家都能有肉吃。而且就在钱塘江边，再不济也能吃上鱼肉，大不了咱们造几条大的打渔船，让他们出海去打鱼……”

“我就知道你有法子的……”青青道，“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很会赚银子……你说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还会靠打架赚钱？我一点儿也想不通……”

张弛惭愧道，“我不会赚钱啊，咱们科技学院就是靠你和小倩写小说赚钱修建起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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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懒……”

“我真没你们写得好，耐心更比不得你们，我这叫有自知之明。”

“就算不写小说，你靠写诗，靠着你的算学，都可以成为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了，何愁赚不到钱。不过我知道你的想法……”

什么狗屁大宗师，张弛莞尔一笑，问道，“那你说说我什么想法？”

青青没有看他，眼光落在灾民营上，“你不为名利地位。但是你心里装着百姓，你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人。”

我这么伟大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张弛心里这么想着，不过也挺高兴，青青是从心里认可他的。

“特别吗？有多特别？”他也想听听自己这个外来人在青青眼中是什么样子。

青青笑盈盈道，“说你像读书人吧，有时又像个土匪，还会些功夫。说你不像读书人吧，你又懂那么多深奥的学问。而且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抛弃世俗礼教的人，和你在一起会很轻松，可能就是你所说的平等和自由吧。若是人人都像我们这样，那该多好……”

张弛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顺势躺在地上，翘着腿，双手抱着头。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如点点繁星镶嵌在这青色的中。

他没想到青青感触破深，笑着说道，“若是人人都像我们这样，朝廷就不好管了。他们要的是愚民、弱民、贫民……也就是要奴隶，而我们恰恰相反，教育开启民智，吃饱训练增强体魄……”

青青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我大概能猜到你和表哥想做什么......你们不只是想对付越王......对吧？越王的事只不过是加快了你们的步伐......”

张弛吃了一惊，青青是很聪明的，已经能看穿他的意图。

不过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青青，你说得很对，我们确实不只是想对付越王。越王贪婪，若是只求生存，我们可以一直跟他合作下去，他能靠我们赚到钱自然不再对付我们。我们想要做的是改变世界。不过咱们这条船将来往何处去，我现在也没想好，不过先积蓄力量总是没错的......”

青青扭头，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觉得还挺可爱，加上他语气真诚，小心问道，“你们是想对付朝廷，是不是？”

张弛努力摇摇头，笑道：“我们是防止朝廷对付我们，以前我们不起眼，现在会逐步壮大起来，我们即使韬光养晦，也迟早会被察觉。朝廷的人也不都是饭桶，聪明的人多着呢，只不过他们只爱内斗......杭州目前是你父亲主政，他是个好官，若不是他，我想科技学院就会被当成异端，早就关门了......”

“至于你表哥那儿，我们确实想组建一支军队，一支只属于人民的军队。他们只效忠于人民和同盟会，不过目前时机不到，只能以警察局和团练的方式存在。若是没有他们，我们就成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不过我从没有想着利用你，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一丝不纯。但是我能猜到，你在你父亲那没少说我们的好话......”

他对青青完全信任，没有什么保留，就算青青会出卖他，他也认了。

青青也躺在草地上，吐了一口气，转对着他，“我都知道......你都愿意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不要了我，小倩姐姐你都要了.......”

这什么脑回路？张弛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转了个身，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儿，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悸动。

“我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对我？我之前一时冲动了，已经委屈她小倩了......现在想起来，也有些愧疚......”

想到小倩，他有些心疼，觉得当时确实有点色迷心窍了。他现在被催婚已经很头大了，又不能总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