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信仰,而不是像四周这些麻木的看客一般,无知且无信仰。
方孝孺微微抬头,看向郑海,一脸鄙视。
看着身旁一样被捆在木架子上的黄子澄等人,他大声吟唱道:“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猷(yóu)。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方孝孺绝命诗吟唱之后,一众犯人都流下了眼泪,哭声与咒骂声再度响起。
白胖子再度走到郑海身旁,提醒道:“大人,不能再耽搁了!这磔刑不像砍头,人要过很长的时间才死,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郑海默默点头:“嗯,那你们行刑吧。”
白胖子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方孝孺的衣裳,撕去那消瘦身躯上覆盖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切了下去……
方孝孺握着拳头,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发出沉闷的呻吟声。
鲜血顺着身体流了下来,一直流到地面上。
不忍去看这残忍的一幕,郑海扭头看向士兵把守的外围,却见一群观众正盯着犯人,津津有味地看着。
郑海的脑中,再次出现鲁迅的那篇《藤野先生》:
“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结队……
“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方孝孺被诛十族,他的许多学生也被杀或自尽。
受方孝孺株连而被杀的有873人,入狱和充军流放边疆的多达数千人。
齐泰和黄子澄被株连九族。
黄子澄的家属被杀65人,异姓亲属死者54人,外亲400余人皆充军。
黄子澄一族的女眷被送进教坊司充当官妓,下场极其可怜。
齐泰的亲属也多被杀,他的小儿子仅六岁,因年纪太小,免于一死,被发配边疆。
广场上的行刑,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天边的红烧云,与广场上的青砖一样,血红血红的。
完成了监斩的任务,郑海沿着笔直的御道,一步步走进皇宫中。
天上的火烧云,令他想起了往事。